第28章 挑选驸马
沈思华照例到慈宁宫请安，太皇太后今天却拿出了几本佛经，让她抄录。
香案中的长香柱已经换过好几道，水月过来询问是否布膳，太皇太后坐在交椅上，目光沉沉看着埋头书案抄录的沈思华身上，淡淡道“不必了。”
沈思华早饿了，只是太皇太后为了监督她，自己也饿着，她突然就不饿了，越抄越起劲，今日明摆着太皇太后要给她下马威，她能如何。
直到三本书都抄完，太皇太后才喊停“你可知错？”
沈思华从蒲团上爬了起来，腿有些隐隐发酸发麻，可她的腰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只微低着头，回道“思华不知犯了什么错，请太皇太后明示。”
太皇太后冷冷看着她，越看越碍眼，若那次执意将她送去和亲，南朝也不会出现这些见不得人的事。
“沈思华，你要知道，你如果是个一般公主，现在就不会在我跟前站着了，可你偏偏是长公主，我早敲打过，你不听，做出了这些荒唐事，礼义廉耻何在？皇家脸面何在？”
太皇太后疾言厉色，那目光仿佛要把她活吃了，只是沈思华委实不知太皇太后是什么意思，一下子给她扣这么大的帽子，她可不接“请太后明示。”
太皇太后觉着难以启齿，她指着桌上画卷，态度强硬“今日个，你必须挑个驸马来，下个月完婚！”
早选晚选总是要来的，她眼珠子一转，仔细打量了桌上的画卷，指着里面容貌最佳的道“那这位郎君吧，但是我想先见上一面。”
见沈思华选定，太皇太后一刻也不耽搁，派人宣了画上的男子进宫。
“草民时方舒见过太皇太后，见过长公主殿下。”
“免礼。”太皇太后转头对沈思华道“如何？”
男子长的虽然没有画上好看，但也算一表人才，就是瘦弱了点，宽大的袍子就像是挂在身上一样，不知道人品如何，她点点头“尚可。”
太皇太后以为她是同意了，立刻道“时方舒，往后你要照顾好公主，不得怠慢。”
“是。”
他态度恭敬有礼，不卑不亢，沈思华倒有些诧异，看来太后给她挑的驸马还真不错“不知时小公子明年可有参加恩科的打算。”
听到问话，时方舒才敢抬头看她，本来他对这门亲事是抗拒的，谁不知道长公主和衡家不清不楚，他要是当了驸马，不知有多少人要笑他，可太皇太后非要将他画上去，还被招进了宫，本着抗拒的心理而来，在看到沈思华容颜的一刻，他瞬间改变了注意，长公主美艳不可方物，而且凭他的才学估计也考不上什么好成绩，不如当个驸马快活逍遥“回公主，臣资质愚钝，所以就不去献丑了。”
看来这人胸无大志，空有一副好点的皮囊罢了，沈思华心里偷偷叹了一声，真真是浪费了一个好名字，不过这样的人的确适合做驸马，不聪明，就干涉不了她的事，只可惜他是于家党派的，经历了和亲的事，她可一点都不喜欢于家。
沈思华露出一个笑脸，对着太皇太后盈盈一拜“人各有志，太皇太后，思华觉得此事进展过快，还是想多相处几天再做决定。”
太皇太后勉强同意了，看着时芳舒道“时方舒，往后你可以自由出入昭阳宫，陪长公主游玩。”
沈思华听了格外不舒服，一个外男自由出入她的宫殿，也不知道会惹出多少流言蜚语，她起身道“那思华先告退了。”
“我送送长公主。”时方舒跟了出去，暗暗朝太皇太后点头。
沈思华故意往养心殿走，这时候，皇帝应该会从昭阳殿赶过来。
果不其然，沈思安在昭阳宫没寻到她，就折转回了养心殿“阿姐！”
“思安。”
时方舒望去，见着沈思安的龙袍，连忙跪了下去“草民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沈思安这才注意到他“起来吧，你是？”
对上他迷惑的眼神，沈思华笑介绍道“这位叫时方舒，是太皇太后为我选的驸马。”
沈思安打量了他几眼，皱起眉头，就这体格，怕是风大一些，人就倒了“时方舒，你父亲大人是谁？”
“回皇上，草民父亲是门下省录事时乘。”
沈思安的眉头皱得越深了。
沈思华忙笑道“官位不在高低，只要家风好，人品好，比什么都强百倍，时小公子，你先回去吧，我和皇上有话要说。”
时方舒本想与沈思华一起去昭阳宫，顺便打听她的喜好，没想到半路计划就折了“是。”
养心殿内，沈思安有些烦躁，从桌案上拿起笔筒，走来走去，越想越气，将笔筒从窗外扔了出去，愤愤道“慧琳公主的驸马，太后都是在三品大员家中挑，怎么到了阿姐，就是成了七品，时方舒还是个白身，太皇太后这是在作践你，你当真答应了？”
见沈思华点头，他冷了脸要冲出去“我要找太皇太后问清楚！”
“别冲动呀！”沈思华拉过他，将他按在椅子上，笑道“谁告诉你，答应就要嫁了。”
“答应了不嫁，还能怎么办？”他还是挣扎要起身，沈思华是自己要往火坑跳。
“你冷静些，听我说。”沈思华抬手拍了他一下，沈思安才不动了，认真听她说话“我又不蠢，太皇太后那么个精于算计的人，连选的驸马都是于家党派的，真当我会心甘情愿嫁过去？虽然我不能违抗命令，但我可以让太皇太后亲口取消婚事，或者那个时方舒会求太皇太后收回成命。”
“当真？”沈思安狐疑地看着她，上次沈思华为了摆脱和亲，毁了自己名节，这次她不会又要……
“阿姐，你可不能再像上次一样，我不同意。”
沈思华眯起眼睛，捏着他的脸道“你阿姐自有主张，嫁人什么的，我一点念想都没有，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要让你做一个真正的皇帝。”
沈思安抓着她的手腕，眼里的怒气一扫而散“好啊，你不嫁人，那我养你，反正皇宫这么大，养你一个绰绰有余！”
“好，那你记得到时候记着配合我。”以前想着嫁人，不过是为了安身立命，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有尊贵的身份，有一个当皇上的弟弟，只要朝政彻底掌握在沈思安手中，她再怎么过，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这样想着，她越看沈思安越喜欢，捧着他的脸感叹道“真是我的好弟弟。”
夜色降临，沈思华命昭阳宫的小厨房做了些糕点，让阿阮端着，准备送去养心殿。
灯笼照在漆黑的小路上，一阵风掠过湖面，沈思华停下脚步，打了个喷嚏，摸了摸自己的发髻，惊呼道“太皇太后赏我的金珠簪子怎么不见了，你们快找找！”
十几个婢女听闻，提着灯笼分散开，沿着来时的路仔细搜寻。
沈思华转头道“阿阮，你也去。”
支开所有人后，她悄悄往湖旁挪了挪，深呼吸几口后，往里一倒“救命啊！救命！”
“不好了，长公主落水了！”
……
“怎么还没醒，太医，你开的什么药！”
“臣，臣开的就是正常的药……”
沈思华意识早清醒了，听到耳边这么喧闹声，咕噜了一句“烦死了。”
沈思安耳尖听到了，收回瞪着太医的目光，坐到床边，喊道“阿姐，阿姐，快醒醒！”
她睁了眼，先是看到昭阳宫独有的软烟罗帐，再是沈思安一张满是泪痕的脸“这是哪？”
皇后在在一边站了许久，她抢先道“长公主，这里是你的住处，昭阳宫啊。”
“昭阳宫……”她看起来有些迷惘，突然脸色变了，目光惊惧惶恐，一把抓着沈思安手腕声音带了哭意“皇上，有人想害我！”
宫里的人齐刷刷变了脸色，特别是昨天跟着出去的婢女，现在头都不敢抬。
沈思安脸色倏然阴沉“是谁，阿姐，你告诉我，朕绝不轻饶。”
皇后在一旁看着两人紧拉着不放的手，闪过一丝异色，难道太皇太后说的是真的？
“我也不知道……”她挤出两滴泪来“昨日，宫女们帮忙寻掉落的簪子，我站在池塘边等待，不知是谁推了我一下，只看见一个高大的黑影跑过，皇上，你一定要彻查此事。”
“你放心。”他向沈思华保证道“这人挖地三尺朕都要找出来。”
“我还有一件事想请求皇上。”沈思华道“按理讲，我身边应该配几个侍卫，可因为住在宫里，多有不便，就没有开口，只是如今，我心中惶恐，思来想去，还是安置几个侍卫才放心些。”
沈思安毫不犹豫应下了“明天我从羽林卫挑十个最好的送过来。”
“我还有一个要求……”沈思华目光扫了屋里的人一眼“武功好不好，其实不重要，关键是长得要好看一些……”
……
大殿安静了，沈思安愣了愣，不太明白沈思华的意思，他还是道“那明日我挑一百个羽林卫到昭阳宫中，你自己选。”
“多谢皇上体恤。”
待人走后，沈思安不肯离去，坐在床沿环着她的腰，轻声道“以后你不要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了，我真怕你会出事……”
她捋着沈思安的头发，笑道“我自有分寸……”感到腰间力度重了些，她改了口“好，我答应你。”
岁柏园，几个洒扫丫头聚到一起议论纷纷“听说了吗，长公主要挑十个长相好看的侍卫。”
另一个丫鬟惊讶道“居然有这种事？”
宫里人传播消息是最快的，不出一个下午，传成了长公主要找十个好看的侍卫当面首。
太皇太后听了气得不轻，多次敲打过后，沈思华不仅不听，还变本加厉起来“传沈思华过来问话！”
不久，宫人回来禀报道“长公主说，刚落水身体不适，等病好了再来请安。”
皇家的颜面岂能容她这样对待，太皇太后一拍桌子“哀家亲自去找她！”
昭阳宫前，宫女劝道“太皇太后，长公主已经安歇了，您明日再来吧。”
“怎么，你还敢阻拦哀家？”
太皇太后话里话外都是威胁，宫女缩着脖子移到一边，呐呐道“奴婢不敢。”
太皇太后斜了她一眼“把门打开。”
里面半根蜡烛也未点，黑漆漆一片，水月从婢女手中接过灯笼，跟着太皇太后一路到了沈思华床前。
沈思华早听到了动静，故意装睡不醒。
“我知道你没睡，沈思华你听好，在宫外，你爱做什么做什么，我通通不管，下个月你必须搬离昭阳宫，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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