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白露无霜（8）

腰间朱雀印散发着浓烈红光愈发烫人，直到隔着布料感受到朱雀印传来的灼烧，沄媱惊呼一声才回过神，而朱雀印通晓人心一般逐渐了正常。

        方才泡沫中的紫衣女子还在原地踏步，面纱下绽放着无害的笑容，朝她招手，画面定格在这一瞬。

        沄媱猛地后退一大步，心有余悸地望向刚才只半步之差的高崖，目光在崖边和泡沫间来回移动。原来如此，泡沫就像诱饵，崖底不知道有什么未知的生物蛰伏，耐心等待猎物心甘情愿踏入陷阱。

        目光所及，路只有来时那一条，这么说……沄媱伸出胳膊，探寻着风的来源。

        果然，自深渊下有微风吹拂而来。深嗅，风带着温度，裹挟着些许淡淡的、滚烫的血腥味。

        忽的，沄媱的注意力被另一泡沫中的景象吸引。

        一声啼哭打破沄媱思绪，一束劲道风刃将泡沫打碎。

        那身青莲色盔衣沄媱再熟悉不过，但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沄媱与秦无炎保持着相对安全的距离，那人进一步，她退一步。

        秦无炎的脸色晦暗，与他方才打算“救一救”沄媱的样子截然相反，短时间内必定发生了什么惹人不快之事。

        沄媱眼眸一转，瞥向泡沫破碎的方向，加之方才情景，瞬间猜出个大概。

        面前女子不似上次对峙的紧张与局促，她仿佛寻着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是关于他，如同把柄一类的、让他顺从低伏于她的事。

        沄媱这副“原来如此”的神情，尤其涉及自己的，秦无炎克制着溢满的反感，抵抗着就像猎人因为骄傲自满，而在狡猾的猎物那摔了一跤的情绪流露。

        沄媱竖起两根手指在胸前晃了晃，似乎十分满意秦无炎的出现：“两个问题。”

        “你说，在白露那日前，你从未怀疑过我。”秦无炎不再上前，而是双手抱肩，唠家常一样地放缓语气。

        “还记得白露那天，你的承诺吗？”

        秦无炎颔首，自然记得。

        什么承诺——

        “秋分之时，婚期所至。”

        “中秋过后，正是万毒门毒公子，入侵渝都城之时。”沄媱摘下朱雀印，在手中随意把玩，眼睛直勾勾盯着秦无炎，生怕他不知道自己的观察似的，“毒公子作为颜烈，在渝都城潜伏五年之久，难道没有想过，沄媱在城中的根基吗？”

        她自幼便生活在渝都城，老城主肯为总护卫手下一普通的副手向青云门说媒，那对象还是城主亲外孙一辈的好友，就足以说明一切。

        若不是她鬼迷心窍应下了“颜烈”的婚约，因着好事将近的关系，城中护卫放松警惕，怎白白送秦无炎这样一档空子。

        引李洵曾书书起矛盾，在水中投毒，偷修河道银两栽赃，控制老城主……

        这一切也不是秦无炎单单靠一个总护卫的地位就能完成的，总要有推波助澜，比如借口要沄媱好好准备嫁衣等事宜，顺势收走沄媱手中监察巡逻的护卫等等。

        总之，“颜烈”的手伸得越长，秦无炎就越好办事。

        “你果然是鬼王宗的人。”

        秦无炎没有听到想要的回答，心下微沉。

        崖底随风飘上来的血腥味越发浓稠，让人心烦气躁。

        “为什么不怀疑我？”

        秦无炎再度发问，语调比第一次急促不少，他忽地想到什么，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客套的微笑。

        “剩下一个问题以后再问罢…你我同是正道所不容之人，先下最应该齐心协力，深入万蝠古窟。”

        “真是鲜少能从毒公子口中听见‘齐心协力’这四个字，沄媱慌恐。”

        秦无炎面上依旧是无可挑剔的微笑，脑海不禁勾勒出从前两人共事时一同审讯犯人的画面，这沄媱惯会阴阳怪气，他从前怎么就没发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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