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族密事【02】
映入眼帘的厅堂布局，没想到一点也没有变化！
一阵风门外吹来，一旁的珠帘碰撞着发出脆响！
记忆如风，涌入她的脑海！
当年第一次入春宵楼，她是被人拦腰拎起，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便被人扔到黄花梨地板上。
咚的一声，声音响彻整座楼中，她的脑子疼的嗡嗡响，却依旧能听到一旁兴婆婆事不关己的冲着正堂上坐着的女人说的话。
“芸山姑娘，听闻你这还是缺少姑娘，你看这个怎么样？”说着，她的下巴被人猛的抬起，本意是想要让上座的冷芸山去看她的长相。
冷兮当时已经被折磨的将要没有人形，却依旧倔强的抬眼怒视上座的人，眼前人的长相一眼惊鸿！
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原来这世间竟然有长得如此貌美的女人，容貌张扬，像是北国的牡丹，却又有一种孤傲在雪中的气质！
“她是？”清冷的声音传入冷兮的耳中，冷芸山疑惑的看着冷兮。
她与姐姐冷云泠本是孪生姐妹，一个在三岁时候，被带回冷氏抚养，而她则是在十二岁时，意外之下带回的冷氏族中，到现在，城中人都无法完全认清，她们两人到底谁是谁！
就别说，当年只是听闻一些传闻，并未亲眼见过冷兮的冷芸山！
“一个流落在民间的野丫头！”那时候，族中已经将她除名，连原先拟定好的云溪都不再给她用！
冷芸山坐直了身子，柳眉紧蹙，看着眼前人，推脱道：“这不合适吧，她长得可是与九坊主一模一样，你这么将她放在我这里，你让九坊主怎么想？”
“赝品而已，自然是有自己的用处，想来一个长相与惊艳十三州的九坊主一样的女子，我想她应该也很受欢迎，只是要劳烦芸山姑娘好生教养，这也是个犟种，像她那个不知死活的娘！”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她怒吼一句，双目微红怒视眼前的人。
兴婆婆本是要伸手去打她耳光，却被芸山一句，“她不是能号令卯石吗？”给挡下。
当时的卯石，在城中早已有一个对应的坊主！
“成执小坊主年岁小，本意确实是想让她先顶上，一年多了，她完全没办法号令卯石，没法子了，这才想着还这用途，不然早就处死她了！”兴婆婆的面色极其淡然，就好似眼前这条人命，只是案板上的一条鱼。
“都一年了！第一次听说她的事，原以为也是个人物，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冷芸山说着，好似还在惋惜！
她起身走到冷兮的面前，万字纹织锦衣衫随之落在冷兮身边，冷芸山蹲下身子去仔仔细细的去看那张脸。
冷兮并未给她一点好脸色，呸了一声，“要杀便杀，剐了也随意！”将脸别到一旁，不在去看她，但槐花黄绿色的万字纹的织锦衣衫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
“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子家家，整天喊打喊杀的有什么意思，打扮的漂亮一些，不也是一条出路吗？”
芸山的话语极其的柔和，伸手摸了摸她那张脏兮兮的脸蛋，侧身在冷兮的耳边悄声说了句，话一说完起身又将兴婆婆打发走，让人将手脚被麻绳反绑的冷兮抬上四楼，在外的牌子上，写名为秋芙蓉！
也是那时候，冷兮才知道春宵楼是什么地方，她以为只是将她打发成了最低层的奴隶，或者直接杀了她，却没想到冷盛沅竟然如此的狠毒，竟然要将她送入女支院，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也忽然明白，当时冷芸山在她耳边轻笑着说，“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若是这么容易就让你这块香饽饽去死，也不至于耗这么久不是吗？”
是啊，这一切怕是都另有安排！
冷云泠早已被外族人惦记好久，现在一个与她长相、身材几乎都一致的赝品，若是真利用好了，那可是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真是可笑，她这么个脾气，怎么会上冷盛沅如愿？
再说她姐姐冷云泠，又怎么会肯？
她当时想在拖延一段时间，等冷云泠出外差回来，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
冷兮在最后做着殊死一搏，即便手脚都被绑住，用尽全身力气晃动桌案，桌案上的杯子落地碎成渣，她拿起其中瓷片，快速割开手脚的麻绳。
她本想从窗户出逃，却发现熟悉的人影从左侧一路走到门口，直接推门而入。
冷兮见状躲在门后，见人进来伸手就将瓷片抵在冷芸山的脖间，怒喝道，“出去，和我一起出去！”
修长的指尖早已被瓷片划破了皮，在刚才割开麻绳的时候，便已经血肉模糊，此时那双血手蹭到冷芸山的脖间，一时间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冷芸山的血还是冷兮的血！
“姑娘可要想清楚，这一闹可没有回头路了！”芸山的声音比之刚才更加的沉稳。
“回头路？我本来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冷兮颤抖着声音，嘴唇泛白，其实在来这里之前，她已经被关了不下七天，就开始的时候给一点水和白面馒头，后来几日她滴水未沾！
“现在能威胁到他们的，只有你！”她的脚步更加的逼近冷芸山，布满血丝的双目，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她想在这个肮脏龌龊的城池里，她能带走一个是一个，她总是赚了的！
“那后果你可有想到！”如花一般的面容上，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后果？不就是死吗？难道还在这里，当什么女支女吗？”她竟然无助的留下的眼泪，她是真的被逼到无可退了。
发白的嘴唇颤抖，嘴唇上早已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死皮，身上也是一股酸臭味，她已经好多天没有睡过觉，吃过饭。
“你倒是明白！”她笑着，“其实这样也不是不好，至少安宁一些！”
“别他妈给我提什么安宁，脏不脏啊，恶不恶心那，哪个好人家的姑娘会愿意来干这个！”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手上的瓷片紧了又紧，“亏她冷盛沅想的出来，这招真的能将我逼死，我清清白白来到这世界上，我不想被千人骑万人骂的离开！”
“清清白白！”冷芸山忽然笑了，笑的如此讽刺，“这里的姑娘，哪个又是自愿的？都没办法没了后路，不然谁愿意去做万人唾骂的这行？说到底，开始谁都是清清白白的！”冷芸山目光紧盯着冷兮！
冷兮一震，抵着芸山脖间的那只手一僵，芸山顺势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愣生生将那只手给按退了回去。
她将冷兮推到一边，擦了擦脖子上的血迹，此时的脖间已然有了一道血痕！
她根本不在意，见着眼前的小姑娘，心生怜悯！
“你这姑娘，该说像谁好呢？三分冷盛沅的脾气，两分冷芸山的傲气，这些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寻常时候，花时间去磨一磨，也就平了！”
冷兮早已体力不支，靠在木门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她知道她最后的牌，都没保住！
“我听说你在庆阳有养父养母，好像还有一个阿弟！”
随着她的话，冷兮的身子一点点往下，直至跌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这些冷盛沅完全可以利用，死，你以为那么简单吗？现在的你没有办法的，你只能苟活下去！”她好言相劝，回头去看冷兮时，冷兮已然失魂落魄，像是个木头人，从桌案上跌了下来。
“我记得你方才说这里的姑娘不干净，我想现在你已经懂了她们的难，她们比你还难！因长相漂亮从小被挑选，一开始后路就被断的一干二净，你以为她不想要清白吗？她们比谁都想要清白，可是她们有机会吗？不做这个，她们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没有资格骂她们不干净！”
“你再看看你自己，冷云溪，多好的名字啊，康平盛全，云业当成，这是冷氏一族中最为尊贵的字辈，你用一个云字辈，是尊贵到不能再尊贵的坊主，怎么就活成这般！”
“坊主……我不想要当坊主！”她颤抖着声音，有气无力却依旧倔强的不愿意融入冷氏这个大家族！
“可是你没有其它路可以走了，走我这条路，你想要走吗？”她说着，肩上的外衫滑落了些。
冷兮艰难的摇摇头，虚弱的已经再也没有精神去支撑一切。
“你和我们不一样，你只要稍稍用力，卯石就可以为你所用，你是被十二灵石挑中的卯石坊主，你只要在动一次，就不会有下面的事情发生……”
啪——
面上的刺痛，将冷兮抽的清醒，冷芸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的面前，“不要睡，睡着了就没机会了，你看看外面！”
褐色的眸子在将要闭上的双目上挪动，向着外头看去。
外头站着的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她记得那个人好像是冷氏的某个高层，虽然灵力不强，但是家业极大，喜欢冷云泠很久了！
“睡着了就不会再有机会了！”冷芸山的手握着她的脸，她的脸上大片被鲜血染红。
冷兮的鼻尖酸涩，“我不要，不要！”她深吸一口气，几乎是使劲了全力，灵力凝结！
一声惊天的巨响，响彻整个历阳城中！
城中心的百妖塔，一束冲天的光，在白昼之下，耀眼刺目！
冷兮双眼一闭，昏死过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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