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警察为人民牺牲，本来应该进行追悼，但组织还未被摧毁，和林野七海有关的一切信息也不会被公安公开，就连家人那边也只是隐晦地暗示了一下。
不过，身为赤司家的下一任家主，赤司征十郎自然有自己的途径去了解事件的真相。
“不过是关心关心自己内定的未婚妻罢了，这没做错什么吧，降谷先生不必如此警惕。”
赤司征十郎注视着面前的老熟人，语气相当平淡，完美地表演了一个冷漠的未婚夫形象。
降谷零盯着红发的青年，咬牙切齿地开口：“当然没问题啊，赤司先生。”
未婚妻个大头鬼，林野七海压根就没准备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嗯。”赤司征十郎应了一声，喝了口面前的茶。
幸好他高中和林野七海交往的事没被降谷零和诸伏景光知道，不然肯定会被对方套麻袋打一顿。
不过，当时他们的关系非常奇妙，友人之上又恋人未满。
与其说他们是在恋爱，倒不如说是赤司征十郎在带孩子。
赤司征十郎认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人会让他觉得苦手，但林野七海除外。
那是个天生克他的纯粹笨蛋。
身为林野家的女儿，和那群老奸巨猾的狐狸们不一样，林野七海是个不折不扣的犬系笨蛋。
是一个不管他怎么改变，都会陪伴在他身边的笨蛋。
高一的某个夏日黄昏，林野七海趴在洛山的学生会长办公室，吹着舒服的空调，睡得昏天黑地。就连已经结束部活的赤司征十郎叫了她好几回，都没把她喊醒。
“再不醒，你今晚的汤豆腐归我了。”赤司征十郎随意地敲了敲桌子，威胁道。
这种幼稚的招式对普通人没什么用，但林野七海不是什么普通人，她是汤豆腐激推人。
所以，在睡梦中隐隐听见“汤豆腐”和“归我”这两个词的林野七海，猛得清醒过来：“不行！”
很好，三年好友及世交，比不上一碗汤豆腐。
“骗你的，今晚你又不来我家吃饭。”赤司征十郎无情地宣布，“赶紧回去给降谷先生汇报行程，不然他又要讨厌我了。”
林野七海也意识到了不对，但压根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阿征又骗我！”
“没有‘又’，而且也称不上骗，稍微动动脑袋就能想明白的谎言，也只有你这种笨蛋会信了。”赤司征十郎勾起了唇角，轻笑起来。
“怎么突然跑到我这儿了？”他问，“你的那些追求者又对你做了什么？”
林野七海垂头丧气地趴会桌上，好一会儿，才有一个闷闷的声音传出来：“一群人追着我，有给我塞情书，有想让我帮忙给你塞情书的，反正我是一张都没敢拿。”
她哪敢接啊！
给她的情书要是被家里的男妈妈们知道了，对方走夜路时极有可能被套麻袋；至于给赤司征十郎的，她完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完全不是害怕被他制裁！
金色的暖光撒在了少女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上，看上去细腻又柔软。
就像汤豆腐一样。
赤司征十郎指尖微动，传来些许痒意。
好想捏一下，但这也太失礼了。
“七海。”他看着对方的侧脸，轻声唤道。
少女侧过头，看向靠在桌边的他，赤色的眼眸里带着些许迷茫，睫毛微颤，下意识地弯起了眉眼：“怎么啦？”
“你上次不是说要染头发吗？”赤司征十郎学着她的样子，也笑了起来，“染红色的，怎么样？和你眼睛一个颜色。”
除了这个，他当然也有些私心。
赤司征十郎想让林野七海和他更像一些，像到能让别人一眼就看出，她是属于他的。
林野七海下意识地看向办公室内的镜子，纤细的手指扯了扯自己的蓝发：“这样吗？”
“唔……但我想和阿征染同一个发色。”
出现了，来自林野七海同学的直球攻击，我们赤司征十郎同学已经来不及躲闪了！
“也不是不行。”赤司征十郎清了清嗓子，扭过头，被头发遮住的耳尖微微泛红，“我可以陪你去，就是伯父伯母那里不好解释。”
林野七海无精打采地开口：“我爸妈那里没什么好说的，他们又不管我。”
“果然，还是最喜欢阿征了。”她扯了扯赤司征十郎的衣角，眼睛闪闪发光，“阿征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吧？”
直球攻击x2。
赤司征十郎努力无视对方身后快出现的尾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那降谷先生和诸伏先生呢？”他说，“你不是最喜欢他们了吗。”
“我父母完全不管我，zero哥和景光哥又把我管得特别严，我不怎么习惯。”林野七海身后的尾巴都快垂下去了，“在他们眼里，我就像易碎品一样。”
“所以，像对待普通人一样对待我的，阿征还是第一个。”她兴高采烈地宣布，“所以，我最喜欢阿征了！”
直球攻击x3，赤司征十郎同学血条清空，不对，赤司征十郎同学开始反击了！
“那要交往试试吗？”红发异瞳的少年气质清冷，口吻却不容拒绝。
林野七海呼吸一滞，愣在了原地，就在赤司征十郎以为她不会给出答案的时候，听到了对方轻得离谱的声音。
“那就试试吧。”林野七海小声说道，“可以交往试试看。”
这段只是“试试看”的交往维持了四年，在他们异地恋的一年后，也就是林野七海大二那年宣告结束。
在京大就读的赤司征十郎和去了东大的林野七海，二人的学业都相当繁忙，为数不多的见面机会，只剩下两所大学联合组织的辩论赛了。
在长期的分别和零沟通下，他们二人的这段奇怪的感情也走到了尽头。
不过，即便是分了手，他们的相处模式仍然和以前一样，赤司征十郎总会有意无意地照顾一下林野七海，林野七海也会向他提供帮助。
赤司征十郎一直以为，他们即便分了手，也会是一辈子的好友，无论用什么身份，都会陪伴在对方身边。
直到林野家传来林野七海牺牲的消息，他才意识到，那个笨蛋也是会离开的。
送走降谷零后，赤司征十郎拿起了桌边扣下的相框。
相框内，是他和林野七海为数不多的合影，还是大二那年辩论赛时双方代表的合照。
他们的分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无法从对方身上获取安全感了。
林野七海和赤司征十郎都不是喜欢拍照的人，除了这张合照，只剩下帝光和洛山的毕业照了。
赤司征十郎记得很清楚，帝光那张他俩隔了十万八千里，中间隔了一整个篮球部和学生会。
而洛山那张，他站在林野七海的身后，一直注视着对方的笔直的后背和蓝色的长发。
可林野七海没有回头。
他早该意识到的，林野七海这种笨蛋根本不懂什么是回头，永远只会一股脑地向前冲。
他轻轻碰了碰照片上鲜活的少女，又重新把它放了回去。
回去再给公安捐点钱吧，不然和黑衣组织一对比，太寒碜了。
打开手机准备联系秘书的赤司征十郎，突然发现手机里出现了一个直播软件，而他点了几次卸载都没成功，只好皱着眉点了进去。
这个直播的人……
怎么那么像他刚悼念完的前女友啊！蓝发红眼红挑染还有虎牙的人这么常见吗？！
一直认为自己处于一个非常科学的世界的赤司征十郎：瞳孔地震jpg
而且，这玩意儿还是个恋综？！怎么出现那么多已经殉职的警察啊！
屏幕里的林野七海一脸心虚，将自己的恋爱故事和盘托出，而诸伏景光的笑容逐渐消失，杀气越来越重。
【hiro：等老子复活了，第一个干掉那个姓赤司的】
【我靠，即便是分了手，相处也太和谐了吧？我一开始还以为前男友是黄濑什么的，压根儿没想过赤司】
【我连降谷零都猜了……没想到你这家伙闷声上大分啊，赤司征十郎】
【男妈妈们已经开始愤怒了，赤司快跑！】
【明美姐姐：名字里带“赤”的男人都不可信！】
【切原赤也：谢邀，有被冒犯到】
赤司征十郎表情僵住了，随后就听见门口传来降谷零愤怒的喊声：“赤司征十郎！你有种！居然偷偷摸摸和七海谈恋爱！给我开门！赤司征十郎！”
果然，降谷零也有这个莫名其妙的直播间。
但现在开门不就是找死吗！愤怒的男妈妈谁受得住！
“赤司征十郎！你给我出来！”
降谷零掏出铁丝，硬是撬了赤司征十郎会客室的门，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解释！”他把手机拍在对方面前，上面赫然显示着那个恋综直播间。
“我想，我需要了解一下这个东西。”赤司征十郎相当冷静地指了指自己手机内的直播间。
降谷零恶狠狠地盯着他：“先给我解释！解释完再告诉你也不迟！”
事实证明，愤怒的男妈妈什么都听不进去。
解释到一半差点被降谷零一顿胖揍的赤司家继承人，此时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能不能报警把这个私闯民宅的警察给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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