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羽毛球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眨眼间，国庆假期就过去了，还过去了七天。
诸位，这七天，可不是一般的难受。正所谓痛苦是比较出来的，国庆假天天睡到中午，想吃香吃香，想喝辣喝辣，一转眼回来就要面对调休的现实，上足七天班，这谁顶得住。
工作五天和工作七天，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大学生也一样，上足七天课之后，就连性格一向温厚、从不抱怨的傅承乐，也难得想要喘一口气。
这不，十月十四这天，周五晚周六前夕，他就组织了打羽毛球的活动，好放松一下。
羽毛球嘛，男女都适合，没什么门槛，而且运动还是最有效的减压方式。
这活动对于学习会一干考研的男女还挺适合的。
不过傅承乐没想到的是，仅有三个人有空报了名，分别是柴宵月、骆烟霞还有翟家仁。其中翟家仁还不是学习会的成员。
但没关系，人少有人少的玩法嘛。于是乎，这四人白天约好了时间，便静待晚上的到来了。
……
晚八点。
翟家仁和柴宵月准时来到了体育馆。
为啥他俩一起呢？原因很简单，这两位是住在北区的，自然就顺路了。何况，就算不顺路，翟家仁还不会想办法顺路？
扯多了。
学校的体育馆位于南区，临近操场，处于大后方的位置。它一共有三层，一楼是篮球场，二楼是乒乓球场，三楼则是羽毛球场。
两人来到三楼，傅承乐已经订好了场地，是靠近墙壁边边的好位置，灯光足，还有长凳可以休息。
“小霞呢？”三人互相打过招呼，柴宵月便发问道。
“上洗手间了。”傅承乐回答。
人真是禁不住念叨，刚说完，骆烟霞就从大门那边走了进来。
这姑娘还是老样子扎了个丸子头，穿着一身清凉的运动套装，瞧起来充满青春活力。
“小月！”
骆烟霞嬉笑着打了招呼，蹦蹦跳跳的。
“还有……阿仁，晚上好。”
“晚上好，晚上好。”
翟家仁客气地回道，他和骆烟霞其实就见过一面，还没那么熟络。
人齐了，自然是开打了。翟家仁还以为会是双打，毕竟刚好四人，谁知却不是那么回事。
“单打？”
“对啊，我提议单打，单挑才好玩。”骆烟霞是这么说的。
“我也喜欢单打。”柴宵月投了第二票。
“我无所谓。”傅承乐笑了笑。
翟家仁还能说什么呢？这会儿他有点疑惑了，这三人一个个的看起来都无所畏惧，不会都是打羽毛球的高手吧？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业余选手，水平仅限于“球过来，打回去”的程度，至于技巧、战术，一概不懂。
翟家仁心里开始打鼓，他想：“爷今晚不会被人乱杀吧，还是当着柴宵月的面……”
“五球啊，五球定输赢，输的换人。”
傅承乐宣布规则，说了这么一句，便看向众人：“谁先来？”
骆烟霞听得蠢蠢欲动，不过她还是对翟家仁客套了一句：“男士优先？”
翟家仁肯定推辞的啊，他那水平，怎么也得先观察一波敌情。
“小月？”
柴宵月笑着摇摇头。
“那好，我先来打一顿会长！”
骆烟霞咋咋呼呼就上场了，那气势那风范，自信得冒泡。
场上那两人准备开打，进入接发球阶段。他们的姿势还有模有样，傅承乐是反手发网前球，骆烟霞则是双膝微曲，重心在前，好方便接球。
“砰！”
一声脆鸣，打响了这场比赛。
翟家仁坐在长凳上仔细观察，见到这两人“友好轻松”地你来我往，对两人的水准便有数了，心里顿时不慌。
虽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但那是对有水准的比赛而言，而傅承乐和骆烟霞的水准吧……那是肉眼可见的普通，给予了翟家仁莫大的信心。
“话说，你的羽毛球打得怎么样？”
心里有谱，翟家仁就开始勾搭柴宵月了。
柴宵月一听，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那小眼珠子是咕噜噜地转啊，不动声色地回答：“普通水准吧。”
“是么，我也一样，不怎么会。”
翟家仁这话，本来算得上实话实说。但对比场上菜鸟互啄的那两人，他就不是“不怎么会”的水平了。
越看那两人他越是信心膨胀，心想今晚还轮不到爷来威风一把？于是这会儿就开始铺垫，先装一装菜鸡，好来一个大反转。
“我会一点点的。”
“那就请你多手下留情了。”
翟家仁愈发谦虚，也没将柴宵月的话当回事。毕竟，一个不足一米六的娇小女生怎么看都是怎么无害，没有一丝强悍的气息。
“不要，不认真的话就不好玩了。”
“对抗意识这么强烈啊？”
“哼哼，我会打哭你的！”
翟家仁笑了，被柴宵月的可爱惹笑的。想像一下，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捏着拳头，奶声奶气地认真对你说“这一拳下去你可能会哭”，你除了想笑，还能有什么反应？
柴宵月说这话时给人的印象，大致如此了。
“有什么好笑的？”柴宵月不满道。
翟家仁多懂啊，这不就是撂狠话环节？他也不客气，当场就是一句：
“我笑你待会可能要哭鼻子啊。”
两人继续撂狠话，场上那边却分出了胜负。骆烟霞走了过来，显然她输了。
柴宵月朝翟家仁努努嘴，示意他上场。翟家仁也不多废话，拿着羽毛球拍便上场去。
绿白交错的场地，中间隔着球网，傅承乐在对面站着。
“开球了啊。”这哥们笑道。
“来来来。”
翟家仁那是一点都不虚，他确实不怎么打过羽毛球，但他打了十几年篮球啊，别的不说，身体素质就是锻炼过的。
同一技术水平下，跑得更快、跳得更高，体力还更好，这虚什么？
而且，翟家仁的运动神经也足够好。举个例子，翟家仁高中体育课学排球那会儿，练习扣杀一下就成功了，大多数人嘛……要么空挥，要么不过网。
来来去去过了好几回合，翟家仁不出意料占了上风。傅承乐过往没有体育上的爱好，也不曾认真锻炼身体，也就难怪了。
没多久，翟家仁便以两球的优势赢了下来。
这会儿就轮到柴宵月了，且见——
风姿绰约，步伐优雅，气势汹汹如恶猫，这位个头娇小的姑娘，一步一步从长凳上走了过来。
翟家仁一直看，又装作没在看。
柴宵月来到场内，在网前站好，与翟家仁形成对角线（接发球规则）。
“我来啦。”她泛起轻笑，示意翟家仁发球。
“准备好了？”
“好啦。”
“那看好。”
翟家仁轻抛球，正手一挥，羽毛球便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
这球吧，看似平平常常的高远球，实则菜的抠脚。球高是高了，但不远，不压底线不说，还只到中场。
这里得提一句，高远球要压底线，纯粹因为防止扣杀，打高不打远，这不妥妥给人近距离扣球么。
而且，在比赛中，发球多是网前小球，高远球一般是不用的。因为对有力量的高手来说，高远球，并不影响他后场扣杀，进而压制对方，甚至得分。
说时迟，那时快，翟家仁这开局送温暖的发球，柴宵月可没放过。只见她从容后撤，侧身高举球拍，膝盖微微弯低，扣球姿势那叫一个标准。
“砰！”
羽毛球像是飞驰的羽箭射去界边，球路刁钻得让人想哭。
翟家仁没来得及救球。
“一比零啦。”柴宵月语气之中有点得意。
“你管这个叫普通水准、会一点点？”
翟家仁哪还能不明白，眼前这姑娘在扮猪吃老虎啊。就这一记扣杀，要说柴宵月不练过几手，他还真不信。
“社团日常被师兄师姐虐，可不是普通嘛。”
柴宵月停顿一下，又补充道：“高中也一直在打羽毛球呢。”
翟家仁心里发苦，感情这位还是四五年的经验选手，他可不想输太惨，事到如今，唯有打起十二分精神。
“发球咯。”
柴宵月上球得分，便轮到她发球了。这会儿她也不客气，踮起后脚，反手发出了极为难接的网前球。
翟家仁狼狈地接起了这球，但球拍和羽毛球接触的一霎那，他就知道糟了——手感不对。
果不其然，这球翟家仁用力了点，本想压网回的球飞高起来，而柴宵月，也早早在落点做好了扣杀准备。
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扣球。
翟家仁眼睁睁看着羽毛球往自己反方向飞去。
界内。
“二比零，耶！”
柴宵月伸出两根手指，还调皮地弯了弯。
“五比零的话，不要哭鼻子哦。”
诸位，这就是满级的嘲讽啊，翟家仁也忍不住了。本来男孩嘛，就对胜负执着一些，大家打打闹闹输赢无所谓，可要是这么嚣张，那就变得非赢不可了。
纵然柴宵月嚣张得十分可爱，但可爱归可爱，对翟家仁而言，将自己踩在脚下，那就叫做可恶。
翟家仁誓要将可恶的人打倒。
那继续开球啊，小翟是打起了二十四分精神，这会儿柴宵月就没法轻松解决了。
小翟怎么说都是个运动健将，而且吧，一法通万法通，运动神经好的人，上手任何运动都很快，那是越打表现越好。
而小柴呢，技术虽然有，但也没有那么高超，何况身体条件的劣势也摆在那儿，一米六不到的个子，脚短手短，场上移动和击球点的争取，都有一定的不利。
不过，没法轻松解决可不代表赢不了。
经过一段时间你来我往的拉锯，柴宵月还是以五比三的分数获得了胜利，她终究是技高一筹。
翟家仁那是灰溜溜地下场。
回到板凳上休息，翟家仁也顾不上喝两口水解解渴，第一时间拿出手机，搜索“打羽毛球如何针对矮个子”。
各种技术帖浏览。
场上那边，柴宵月开始了连胜模式，继续拿下了小骆和小傅。这也正常，四个人里，技术最好就是她。
于是又轮到了翟家仁。
“发球吧。”
站在场上，临时抱完佛脚的小翟，心里虚得不行，眼神却是睥睨天下。
“好有自信呢。”
“同样的坑，我可不会跌倒两次。”
“这可难说哦。”
话说到这里，气氛也就到位了。柴宵月轻轻挥拍，打响了比赛的号角。
这回翟家仁可是有备而来，吸收了网上经验的他，打起来可颇有章法。
首先，回球必回底线，球到了底线，没啥力量的小柴，就难以扣球；其次，小柴一跑到底线，他就回网前球，一远一近的，专门耗人体力；最后，他还尽量左右开弓，最大化接球距离。
并且翟家仁的手感火热啊，状态大好，控球那叫一个出色，次次回球都是极限，距离出界就差那么一点，难接至极。
柴宵月是真难受，个头小的她，防守范围也小，接这样的球，她就得多跑，跑来跑去，气息就乱了。
技术虽好，人累了也得弱三分，况且之前柴宵月还连打三局，控球就没那么稳了，竟和翟家仁打得势均力敌。
拉力、拉力、拉力，球球都是拉力。一时间，场上像是有雷鸣电闪，球似雷鸣，人如电闪，激烈得过分。
傅承乐和骆烟霞两人，在边上看得也有点傻了。
“他俩有仇？”
“可能吧。”
比分来到了四比四。
这最后一球，格外激烈，翟家仁打得也是越来越凌厉，打得柴宵月有点怀疑人生。
她心想：“这人怎么越打越厉害？数学也就罢了，打羽毛球就不要开挂了啊！”
她可不甘心。
对于输，柴宵月可不怎么喜欢，她已经输够了。若有可能，之后的人生，她希望一直“赢”下去才好。因此，无论是羽毛球，亦或是其他事，她都足够认真。
可“认真”，有时也会变成“勉强”。
只见——
一片纯白的羽毛，从羽毛球身上脱离，飘落在空中。
那是柴宵月迅速扑球带来的产物。
如此迅速地一扑，带来的是出乎意料的球速和难以应付的球路。
但，翟家仁接到了。
面对着柴宵月的网前扑球，翟家仁大步跨出，以极限的臂长成功打回底线。
柴宵月仍在网前。
她反应慢了一步，没有及时归位，人还在网前，球却快飞到底线。
来不及，她的大脑告诉她，但身体却擅自跑动起来。
跑、跑、跑！
风声掠过耳边，心脏快跳出胸腔，近一步，再近一步，伸出的球拍，已然够到了球。
转身、挥拍！
“救到啦！”柴宵月心中欢呼，小腿却突然一软，趔趄几步，跌倒在地。
诸位，心上人打球跌倒，你是顾着人呢，还是顾着球呢？
翟家仁给出了答案……当然是球啦！
被柴宵月勉强救起的球毫无威胁，还是个高飞球，一眼能看穿落点。
翟家仁迅速迈动步伐，高举球拍，他要用利落的一记扣球，结束柴宵月的连胜！
“哇哈哈，给爷输！”
嚣张至极的笑声，刚健优美的扣球姿势，翟家仁五指灌力，猛烈一挥！
破风声起！
球静静跌落在地。
原来小翟用力过猛，空挥了。
他傻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柴宵月见到这一幕，笑到眼泪都出来了。她捂住肚子，奋力拍着地板。
翟家仁摸摸鼻子，化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这会儿他终于走到小柴的身边，问道：“没事吧？”
“没事……你……咯咯咯……”
柴宵月挥挥手，像是要说点什么，却忍不住吃吃地笑。
“有什么好笑的啊。”
翟家仁颇为不忿，心里想的是：要不是眼睛多事操心，看你不看球，哪轮得到你笑咧！
不忿归不忿，小翟可不忘伸手把柴宵月拉了起来。
“呼……不行了，我累了，要下场休息。”柴宵月小脸通红，额头的几根发丝粘在一起。
翟家仁不由得撩了撩自己的额头。
接着两人便往板凳上去。看完热闹的小傅和小骆，笑着调侃几句，也就上场了。
又剩下两人。
长长的板凳上，少年靠着墙，双手插袋，吊儿郎当的模样；少女乖巧坐着，伸直双腿，微微低头，时不时掩嘴偷笑。
这一夜，大致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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