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49章
经过筛选和审问，只留下一对双胞胎兄弟，面相年轻的那个抵抗拘捕，嘴硬说那是意外事故，被强硬扣去牢房。
背离热闹晚宴与歌舞，伊莱和邓尼斯走进审讯室。
被称为史文的大哥眼睛上爬着刺青纹身，他修面干净，有着苦行僧一般坚毅的面庞和沉静的灰色眼睛。
“很抱歉，先生们。”史文没有嘴硬。
名为什威的弟弟模样和史文如出一辙，皮肤更为细嫩，深邃的眼睛弯出多情的弧度。
“我随你们处置，我老哥是无辜的。”什威认罪态度恶劣。
侍从交给两位大人证据，伊莱打开木盒子，里面的花朵还沾着霜，看来从星霜赶到凤凰城的这一路上盒子都受到了精心照顾。
据他们交代，这对双胞胎兄弟只是途径凤凰城，他们目的地是闪鳞城的佣兵兄弟会。
什威道：“那东西不属于你们，还给我。”
“谋害贵族，绞死。我怎么给你，烧给你？还是顺着流水叫河神递给你。”伊莱拿起一朵。
这花长相奇异，化身细长有几分牵牛的姿态，但颜色白中缠红，犹如溅血。
“这是要交给碧翠丝女士的！”什威道。
盒子里还有一些球根和纯白、嫩黄，粉色的花朵，都有着一样的形态，而颜色缤纷多彩。
邓尼斯道：“碧翠丝早不在这儿啦。”
什威怒不可遏，吐沫星子都喷到了邓尼斯脸上：“你赶走了她，霸占了她的财产！她可怜的儿子受你把控，安多是个傻子，你都不放过他！”
伊莱想起他贫瘠的八卦知识，试探性地问：“你是碧翠丝的情人？”
他记得，碧翠丝的众多情夫中有一个绝境野人，还骗走了她的嫁妆。
“呦，你就是那个骗走碧翠丝最后一点家产的男人啊。”邓尼斯为命运的曲折而发笑。
什威解释道：“我没有骗她，她因为爱情而信任我，向我投资了星霜城北部的一块土地。”
伊莱不禁腹诽语言的艺术，原来这叫因为爱情而信任。
什威颓然坐回椅子，道：“可是我失败了，这样的种子的确可以在苦寒之地开花，但它们结不出果。”
邓尼斯把玩球根，说：“但它们很美，这个也可以卖出去做生意的。”
“没有人喜欢。”什威失落道，他低垂的眼尾显出可怜巴巴的神色。
伊莱突然笑了出来，说：“我们可以让人喜欢。”
邓尼斯狐疑地看向伊莱。
什威道：“即便可以卖钱，我也不同意你们赚钱，卑劣的家伙，欺负一个孤苦伶仃的寡妇！”
他的大哥史文明白，这个事情不存在同意与不同意，他道：“我们可以教给你们如何种植，只要放我们一条生路。”
伊莱的笑容越发灿烂，笑得邓尼斯鸡皮疙瘩起一身，直到外面的守卫叫他们出去。
“你笑什么呢？像刚吃了个小孩。”邓尼斯问。
伊莱说：“我们或许能用一朵花骗走凯尔金公爵的金子呢。”
“你什么意思？”
走入灯火通明的大厅，安多戴着歪歪扭扭的画家帽，手中画笔飞舞，他脚边摆了几个颜料未干的画板，邓尼斯弯腰去看——是巫师们。
他们或严肃或微笑，站成一排，如走入画布一般栩栩如生。
“叮当”，派普头上的帽子响起，即便是升职为果园真正的大管家，他还是愿意戴上小丑帽子逗安多高兴。
奥戈像和所有人都无关一般站在热闹人群的角落里，伊莱朝他走过去，问：“你在喝什么？”
奥戈晃晃酒杯，说：“柠檬薄荷水。”
“还是小朋友啊。”伊莱轻松道，“他们都是等安多画画的？”
“是的，”奥戈回答，“安多也喜欢为他们画画。”
蕾莉朝他们招手，招呼他们过来，她左胳膊挽住伊莱，右胳膊挽住奥戈，对着安多露出灿烂的笑容。
伊莱道：“不要笑那么大，后面会累的。”
安多道：“不需要，你们只要站上一会会儿，因为我记得你们的脸，特别清楚。”
“安多真棒。”蕾莉鼓励道。
伊莱向后倾了一下，又收回来，说：“奥戈，你今天戴的是紫色发带啊。”
“是的，好看吗？”奥戈问。
“一般般吧，”伊莱调皮地笑，他俩高出蕾莉的头顶一节“你有没有去过赌，场？”
奥戈：“没有。”
蕾莉胳膊肘撞一下伊莱的腰，惹得伊莱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蕾莉说：“你怎么净教些不好的？”
伊莱猜奥戈就没去过，在他看来，奥戈是个像修行人一般无欲无求的家伙。
别的小伙子在奥戈这个年纪，恨不得天天钻进姑娘被窝里，恨不得肚子灌满酒发泄无处释放的精力。
伊莱因为特殊原因没碰过女人，但其它的他都玩了个遍，过人的酒量也是在那时练出来的。
“玩一玩嘛，明天晚上带你去见识一下。”伊莱挑挑眉，在奥戈眼里他现在是如此的生动可爱。
蕾莉说：“幸运总会照顾闪鳞人，奥戈也是闪鳞人，不错，去狠狠赢一把。”
凤凰城最大的赌，场便是闪鳞人开的，名为银蛇欢场。
“为什么这么说？”奥戈问。
“传说，他们身体里有一部分精灵的血，所以预感出奇的准。”蕾莉高跟鞋站久了脚有些麻，她交替重心，“而且他们确实幸运啊，无尽大火给所有人都带来了悲伤，而他们收获了宝石、金子和肥沃的土壤。”
“还有凭借岩浆贸易收割流焰的机会。”伊莱补充。
安多画笔神速，憨笑着赶他们离开，蕾莉也要回去休息了，被邓尼斯缠住，说：“小姐，我们也应该有一幅画，记录这美好的日子。”
蕾莉答应，继续在那站桩。只是邓尼斯比她矮一些，她可以脱掉高跟鞋了。
“您真温柔，顾忌了我的颜面。”邓尼斯感动不已。
蕾莉呵呵笑道：“我只是累了，先生。”
身为当家人的伊莱不能提前立场，他和奥戈分饮一杯柠檬水，奥戈问他：“岩浆有什么价值吗？”
那玩意，除了烫还是烫。即便住在那里几万年，奥戈还是这么认为的。
“流焰城的疯子认为有用，说那可以让人变成龙。”伊莱的手握在奥戈的手背上，仰头喝干最后一点柠檬水，“可笑至极。”
银蛇欢场坐落在曲折巷道末尾，期间路过了密密匝匝的妓，院小楼，袒胸露，乳的女支女们站在阳台上揽客。
视线陡然开朗，像在人面前拉开舞台幕布一般，露出了灯笼点缀的五层木楼，铁门口盘桓一只突出信子的银蟒。
门前银发男招待先认出了奥戈，说：“是你，邓尼斯总管的侍从小哥。”
如果不是伊莱挡在两人中间，招待恐怕就要像蛇一般缠上奥戈的身子了。
伊莱今天穿了最华贵的衣服，打扮成了一位光鲜亮丽的公子哥，他上衣口袋里别着一朵奇特的花，他摘下腰带上的钱袋子，摇晃两下，叮当作响，他说：“看看这个，放我们进去。”
男招待盯了伊莱一会儿，更为惊喜道：“伊莱公爵啊！请进请进。”
迈入铁门，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扑面而来的躁动像一个个漂浮在空气中的火星子，赌场里的人们要么面红耳赤，要么紧盯着手里未掀开的牌。
蛊盅闷响，神经质的男人鼻孔扑出粗气，小心翼翼地掀开蛊盅——人群爆出欢呼。
伊莱看到二楼栏杆的位置，他穿过人群，走到最里面的那一张牌桌，这个位置只要他抬头就可以和楼上的人交换眼神。
虽然现在楼上没有人，但待会一定会有，伊莱笃定。
伊莱挽起袖子，对奥戈说：“你不会就在我旁边看着，我讲给你听。招待，给我上牌。”
“呦，伊莱啊！”几个醉醺醺的贵族子弟凑到了牌桌，他们每个人怀里都拦着一个美貌的闪鳞女子，“好久不见你了。”
除了衣着华丽的贵族小子，还有野心勃勃的老赌虫，他嚼着甘草叶加入牌桌，想要狠宰贵族一笔，大出风头。
招待问他们喝什么，贵族小子们点了酒，伊莱要两扎麦酒，老赌虫要保持清醒赚这笔钱，冷冷地拒绝。
伊莱坐在软皮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漫不经心地抛出一把金币。
贵族小子们不想在美人面前落在别的男人下风，跟着抛出巨额赌资。
招待对酒侍说了几句，酒侍跑去二楼，消失在一扇镂花木门后。
伊莱不停地喝酒，他甚至不去看牌，摆出颇为自信的姿态，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他持续和赌桌上的对手们聊天，打断对方的思路。
其中有个被问及家族财产分配的问题时，呆愣住，接牌都忘记了，是坐在他身边的闪鳞美人拍他一掌，才回过神来。
伊莱亮出第一张好牌是，他“腾”地站起来，像是横扫千军的将军一般半个身子支撑在牌桌上。
张扬，狂妄，奥戈从没见过这样的伊莱。
在伊莱的威压下，老赌虫和几个贵族小子纷纷离桌，他们以为自己必输无疑了。
只剩最后一个坚持着，期望凑出一手“满堂红”，但当伊莱低低发笑时，他放弃了自己“满堂红”的机会。
“我去撒尿。”伊莱指甲盖“叮”地弹一下玻璃酒杯，里面只残留白色酒沫。
奥戈也跟着出去，在狭窄的厕所门口站着。
“待会儿我去玩另一种，另一种更简单，但更有趣。”伊莱背对着奥戈系裤子。
奥戈说：“没人敢跟你玩了，你吓坏他们了。”
“有，我待会跟赌场玩。”
他再回到场内，抬眼一看，一位穿着低胸紧身红裙的闪鳞女士正站在二楼栏杆旁看着他。
“我想跟庄家玩。”伊莱嬉笑着对招待说。
那位神秘女士消失在栏杆处，在招待正在推三阻四的时候，她出现了，推开招待，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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