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翠花撒手归西董雪喜得贵子

老王看到挂满泪水的王莹，心里咯噔一下，但他示意王莹不要说，随后他安排老赵继续开会，自己拉着王莹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原来老王开会，把手机放在了办公室。王莹的爷爷打电话没人接，就把电话打给了王莹，说是她妈妈在家难受得吐了血，让赶紧送医院，并且赶紧让她去找她爸。

        老王二话没说，大踏步地往家跑，王莹紧跟其后，由于两人跑得很快。招来不少老师的狐疑目光，都一个劲地问：“王校长家出什么事了？”

        当爷俩赶到家时，刘翠花已处于昏迷，面色蜡黄，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脑后，嘴角带着血块，半旧的格子衫最上面拽掉了两个纽扣，可见刘翠花当时憋得有多么难受。王莹喊了几声妈妈，老王叫了几声翠花，都没有反应，掰开眼皮也看不到任何的反应，瞳孔也没什么变化。王天赋赶紧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当急救车来到时，老赵也已赶来，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刘翠花抬上了车。

        两位老人一个劲地抹眼泪，王祥和还不时地抱怨着他们的儿子王天赋：“你就知道整天忙，说多少次了，让你带她到医院查查，可就是不听，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给你没完……”

        王天赋安慰了父母几句，让王莹给她妈妈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又向来帮忙的老赵借了点现金，这才和王莹坐着救护车一块去了市急救中心，经过检查，说是肺癌晚期引起内脏大出血，缓过来的希望不大，让准备后事。王莹在病房里已失去控制，嚎啕大哭，老王后悔不迭，不时捶打着自己的头，痛苦地反复地念叨：“翠花啊、翠花……都怪我啊、都怪我没好好地照顾你啊！翠花，我对不起你啊！”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被感染得眼圈红红的。

        急救了一夜，刘翠花一直没能醒来，只是听到王莹的呼唤时，翻了翻眼皮，那意思王莹和老王都明白：她是不放心这一家子人啊！老王赶紧给老赵打电话，让他赶紧把王新送到急救中心，说是送他妈最后一程。

        赵学刚不敢耽搁，给刘森林打了电话通知了王新，亲自开车去送王新，王新在车上一言不发，脸色凝重，预感到事情不妙。王新赶到医院，攥着妈妈的手，痛哭着，呼唤着。王莹和老王劝也劝不住，王莹就也跟着痛哭起来。这时只见刘翠花张了张嘴，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与这个世界永远地告别了。

        王天赋联系了救护车，把刘翠花送回家，刘翠花静静地躺在担架上，王莹、王新牵着妈妈的手，而这双手已缺失了温度。人常说好人一生平安，而和善、纯朴、与人无争的刘翠花却总是与磨难相随，命运和她开了这天大的玩笑，和谁都没留下一句话，带着遗憾过早地离开了她挚爱的亲人。王天赋的眼里的无望痛苦渴求，深深地剌痛着前来吊唁的每一个人，大家都知道他的心是在滴血。刘翠花很突然的离去，突然到王天赋来不及很悲伤，便给了他至深至死的悲痛。茶碗里还温存着刘翠花在王天赋深夜回家时浸泡的生命，洗脚盆的边沿还留有刘翠花手的温度，房间内到处都有刘翠花忙碌的身影，她那透彻的心情还在为王天赋倾诉她那段贫穷而幸福的时光，她从远方来到王天赋的身边，陪他走完一段路程，而今又要回到那个地方，她带着不愿离开，去了人们都会去的天堂。

        因为尚有二位老人健在，所以刘翠花丧礼要提前一天，时间就显得非常的仓促。虽然二位老人坚持想让儿媳在家多待一天，可本族的老人都说不合规矩，还是按老规矩办。

        送走刘翠花，老王的心好像是被掏空了，她在的时候不觉得，没有了她，这个家立马转不动了。再想想自己的过处，对不住刘翠花的地方，老王竟然三天没怎么吃东西，整个人廋了一圈。繁花落尽，无限悲凉。曾几何时夫妻二人亦欢笑展颜，此时却满心悲凉；曾几何时夫妻二人亦会侃侃而谈，此刻却唯有感受那一丝无奈与心痛；爱了痛了憾了，待到离别时却满心的愧疚与伤痕……

        王莹和王新强打着精神，劝他们的爸爸为了爷爷奶奶还得把生活继续下去。老王对王莹说：“让王新去上课吧！耽误多了，再跟不上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都要好好的，别让爷爷奶奶再为我们操心了！”

        第二天，王新就去上课了，刘森林找自习还给王新补了课。

        头七过了之后，老王和王莹都上班了。王莹那边的中职班今年的招生比去年好了很多，成绩优秀的学生还不少，特别是有很多的高三复读生可直接开设专业课，其间仇总来过两次，看后非常满意，答应学生毕业后都安排在集团内，有些可以到南山工作，正式签订工作协议后，月薪不会低于三千。学生们都很兴奋，学习也更加得努力，这其中表现比较突出的就有牛卫国，这孩子虽然脾气秉性没大改，可专业知识学得很扎实，多次获得奖学金，这让牛卫国的爹老牛感到很是意外，多次表示要好好地感谢王莹。

        王莹看着这些学生，以前是那么的调皮捣蛋，现在都能静下心来学习专业，她很为他们高兴，可工作的担子也越来越重。

        母亲走后，王莹就担负起照顾这个家的重任，老王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所以他把学校的工作让老赵多靠靠，自己抽出一定的时间多照顾家。

        两位老人自从儿媳走了，心情一直很低落，总觉得成了儿子、孙女的累赘，老是说他们要是替了儿媳刘翠花的死多好。

        老王也是经常地劝，说翠花的身体一直不是多好，说自己这么些年也没好好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有时说着说着眼圈就又红了。

        日子在一天天地往前过，王莹待字闺中，老王也很着急，他也恳请几位女领导给王莹介绍对象。可每一次，王莹都不去见，说是这个家暂时离不开她，她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个问题。

        郑小姝给她介绍了徐彬，王莹抹不开面接触了两次，总觉得这人不牢靠：婚前装孙子的人，婚后就得想做老爷；领导面前当狗的人，做上领导他就会是狼。

        老王对王莹的看法还真有点同感，因此他也没有强管，儿女自有儿女福，女儿大了，自然有她个人主意，好在年龄不是很大，由她去吧。

        学校的工作越来越多，越来越忙，老王靠不上，董雪又请了假，说是身子太累了，工作实在吃力。请假后不到十来天，离预产期还一个多月就生了个男孩，据说小孩发育的还不错，六斤多沉，乐得刘森林满校园地宣传，说是请大家喝喜面。其中的玄机只有董雪知道，她看着刘森林忙前忙后，有时又一阵阵的心酸，觉得对刘森林不起。

        因为出院前出生证明需要填好，所以小孩的名字要赶紧命名好，为了这个宝贝儿子，刘森林没黑没白地翻字典，上网查，名字起了一大堆，就是没多大满意的，急得是抓耳挠腮。董雪说行了，不就是个名吗，叫着顺口就行，刘森林说那不行，名字关乎孩子的前途命运，马虎不得。最后实在没法，刘森林说那就翻字典，天来定，说是中间这个字就用第一次翻到页码的最后一个字，第三个字就用第二次翻到页码的第一个字。董雪也来了兴致，那好，咱一人翻一次。董雪说我先翻，董雪双手合十，祈祷了一番，翻到1454页，是个“兴”字，刘森林说这个字还不错，然后自己跑到洗手间洗了洗手，闭上眼，伸手翻到了1349页，是个“旺”字。

        “刘兴旺，不行不行，太俗了。”董雪喊道。

        “森林兴旺，好好，好名字，我们爷俩传宗接代，绿遍祖国的大好河山。”

        董雪又琢磨了一遍，“刘兴旺……刘姓王、刘姓王……难道这是天意。□□原名叫郑三法子，后随他娘改嫁蒋姓，□□给自己取名蒋中正。看来这刘姓王，真真是天意了。”董雪想了又想，觉得这样对刘森林太不公，说什么也不行。可刘森林一再坚持，说这是天意，“森林兴旺”俗是俗点，可意思多好啊！董雪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于是孩子的名字“刘兴旺”就落在了出生证明上。

        董雪的娘俩出院的当天，时值二月末，天气还是很凉，好在妇幼保健院免费出车，刘森林的娘又早早地给孩子准备好了包被，临出门前一再嘱咐董雪大人孩子都要包好头，千万不能受凉，说得董雪心里暖洋洋的。

        回到家时，刘森林打开了空调，不大会房间里就春意盎然了，小家伙这时已经醒来，睁着个大眼睛骨碌碌地到处打量。

        “哎！我的大孙子，看看咱们的新家噢！”刘森林的妈乐呵呵地说。

        小家伙还嗷嗷地答应呢，逗得几个大人哈哈地笑。

        “女看九天，男看十二天。森林啊！送朱米待客的事你也该打算打算了，你爹咱是指望不上了，什么事都得你自己拿主意了。”

        “知道了，妈，不用你操心了，你把她娘俩照顾好就行了，什么事都有我呢。”

        十二天一到，远亲近邻，单位同事，络绎不绝。刘森林在石门饭店摆了三十多桌，场面还真是不算小。老王和王莹都去了，爷俩由王莹拿出了2000块钱算是贺礼！因刘翠花死的时候，董雪和刘森林拿出的是1000元。校长能亲自来，王莹也不计前嫌，在刘森林看来是给了他极大地面子，董雪和刘森林很是高兴，刘森林更是殷勤。

        “恭喜我们的董校长、刘书记了，摇身一变，都成了爹娘了！”王莹戏谑道。

        董雪抓着王莹的手，看着王莹憔悴的面庞，心里充满无限的怜爱，动情地说：“王莹，刘姨走了，苦了你了，爷爷奶奶，王校长、王新都需要你照顾，你一定要注意休息，以后工作别那么卖命，看把你累的，都累瘦了，平时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累是累了点，省得减肥了，等王新考走了就会好多了！倒是你人生圆满，恭喜你了！”王莹心情达观了许多。

        “小刘，人生的角色又多了一个，但也成了家中的三把手，以后你肩上的担子会更重了。”老王也打趣道。

        “四把手，我老妈还在这呢，哈哈……谢谢王校长的光临，谢谢王大美眉的光临！”刘森林贫道。

        大家入席，筵席上摆满了客人喜欢吃的葵花籽、西瓜籽、喜糖、喜烟、喜酒。等客人都到齐了，然后就开始上菜了。双鸡、双鱼，猪脸、猪肘、鱼丸子、大虾、竹笋、拔丝山药等等，荤素搭配，丰富异常。客人边吃边说，热闹非凡。吃到中席，刘森林就去每个桌敬酒问候来宾，深表感谢，再就是给每个客人发红包：红鸡蛋六个，花糖一包，现金20元。等客人吃饱喝足，大家一阵寒暄后，各自回家，吃不了的饭菜有人打包带走，以免浪费，刘兴旺的喜面到此结束。

        王天赋是尽兴而归：董雪的喜得贵子，彻底稳固了和刘森林的婚姻关系，王天赋不再担心他和董雪的关系被暴露，同时也使他对董雪死了心，再也没有了非分的想法，自己也就内心安静下来；刘翠花去世的伤痛也逐渐地平复，生活也逐渐地进入了另一种节奏，没有刘翠花的节奏，比如自己的洗脚水不仅自己打，父母的洗脚水有时也得由他王天赋去打，以前的惬意不再，也只好自己动手，也对父母尽了孝心，内心缺少了歉疚感。所以王天赋今天就很放得开，酒喝了不少，菜吃得挺多，心情很是舒畅。

        王莹则是心有失落：和董雪一般的年龄，而董雪先登一步，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刘森林，令她失去了爱情；而今又得了一个可爱的宝宝，为人母亲了，得到了亲情。而她自己又失去了母亲，失去了亲情，再看看遥遥无期的爱情，王莹有些颓丧，想着逃离现实，想着离开家，离开乡泉，离开这个伤心地，去谋求另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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