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初见蹊跷
从前的沈家人对柳云清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可从来不会像对柳月瑶这样掏心掏肺。
沈璇伸手狠狠的掐了一把她的脸，没好气道：“既然认定了你，你是谁又有什么关系？”
柳月瑶愣了愣，随后唇角微微勾起，眸子里的光如同破开封印一般，重新泄露出来。
是她想多了，沈家人的关爱就像是吸魂附骨的大麻，轻易让人上瘾，却又没办法戒除。
“更何况，你本就是我表妹。”沈璇小时候也经常见到柳夫人，虽然已经无法清晰的回忆起其样貌，可她在看到柳月瑶那跟柳夫人有三分相似的面容时，就知道这必然是小姑姑的亲生女儿。
两人交谈之时柳丞相正好下了朝，从外面回来，路过花园的时候看到沈璇，就想起这段时日来的各种不顺。
自从沈天逸留在京城之后，上朝的时候就再没了他的好日子。
他说一句，对方要循着错处怼十句，偏偏他身为文官之首，居然还说不过对方。
眼下一看到沈璇，心底被压制住的怒气就有些忍不住翻涌的迹象。
没等他来得及发难，柳月瑶就先一步拉着沈璇上前行了个礼：“父亲。”
把柳丞相即将脱口而出的所有话都堵在嘴边，让他不上不下的心中甚是憋闷。
他颇为冷淡的应了一声：“近来府中账上现银不多，裴氏掌家不易，若是有什么不对的，你也多担待一些。”
这是在明着告诉她她日后的一切支出柳府都不承担吗？
柳月瑶总觉得那对所谓的母女俩又要搞事情。
果不其然，下午白术去领分例的时候，账房告诉她大小姐的分例被停了。
不仅如此，就连平日里用的饭菜也由四菜一汤变成了一菜一汤，还是个炒得黄不拉几的青菜。
沈璇当即就让人端着饭菜去找了柳丞相。
哪知柳丞相抬头看了一眼饭菜又把视线挪开。
裴氏连忙赔笑道：“早前你爹应该便同你说过，现在府中实在没有太多的现银，女孩子家家，应当还是养成勤俭节约的习惯为好。”
所以就停了她在府里的一切花用。
柳月瑶眯了眯眼，看向他对面的裴氏：“既然如此，裴姨娘，不知道云清妹妹那里也是如此？”
“哦，她的一切照旧，你妹妹自小在府里锦衣玉食惯了，由奢入简难，哪里吃得了那些苦，你这做姐姐的，可要多担待一些。”
所以就让柳月瑶节衣缩食？
沈璇咬了咬牙，没想到柳丞相这对狗男女不要脸的程度，再一次刷新了她的认知。
她性子直，二话不说就开了口：“小姑父，月瑶表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嫡女吧，这扣除了嫡女的开销，却没停庶女的，是不是于理不合？”
柳月瑶静静的凝望着柳丞相，没有应声。
“沈大小姐说笑了，且不说大小姐还有外家撑着，可我的云清却只有我一个人，她的那些花用啊，都是我早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只是我这当娘的一片心意。”
裴氏这话说得理所当然，然而京城中但凡有点关注丞相府的都知道，这位贵妾位同夫人，最是喜欢铺张浪费。若不是有幸掌管了柳府内馈，恐怕裴氏连自己的日子都过不下去。
沈璇险些直接吐出来，她冷笑：“原来柳府穷到连嫡亲小姐都养不起了啊，早些明说出来不是更好吗，我沈家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家财万贯，可多养一个女儿还是没问题的。”
话音刚落，一直以来未曾开口的柳丞相突然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声音大到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柳丞相一向对这个性子莽撞的侄女没有什么好感，如今一想到连日来的憋闷，越发没有了好脸色。
他到底是文官之首，平日里温温和和的还好，一旦发起怒来，也带着不可言说的气势。
“混账，这话说到底，都是我柳家的家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管了？”
沈璇愣了愣，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柳月瑶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身后，挡住了柳丞相的视线：“既然父亲对此没有异议，月瑶也说不了什么，日后我院子里面的开销，都会从我的私库里面出，不过从今往后，还请裴姨娘切莫插手我院子里的事情。”
别以为她不知道那几个新进来的粗使丫鬟里面还有裴氏特地安排的人。
思及此，她抬眸扫向柳丞相，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让他愣了愣，一时间竟然忘了要发怒。
“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可切莫污蔑于我，不过……”她话音一转：“若是大小节日后，能够负担落草阁的一切开销，我自然不会再管你院子中的事情。”
她假惺惺的拿起帕子擦了擦眼角：“到底是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一副被不懂事的孩子伤害至深的样子。
柳月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柳丞相跟裴氏这一对，还真是天造地设。
连不要脸的特质都是一样一样的。
她懒得再多说，拉着沈璇便出了门。
时值午后，阴沉了大半日的天总算晴朗。
落草阁，身穿藕色八宝罗裙的少女坐在秋千上，正转头同身后站着的少女一脸不忿的咬耳朵。
“我说你爹也太过分了，简直是恶心至极，亏得他还是当朝丞相呢，别人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看他连一个船桨都塞不进去。”
身后的少女闻言轻笑，轻轻的推了推秋千。
说起来这秋千还是最近沈璇经常来柳府玩，见落草阁实在是地方空旷的很，特地找人安上去的。
她说这院子破破烂烂的，除了药材就是花花草草，半点乐趣都没有。
柳月瑶便随了她去。
两人又打闹了一会儿秋千才停下来。
一身莲青色衣裙的少女突然敛了眉间的笑意，笑容微微苦涩：“父亲待妹妹向来深厚，对于这样的事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正常的，毕竟这样的事情早已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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