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巧算酒坛
此时，何贵为了稳妥地赚钱又不想得罪王家堡，做出了一个决定，他高分贝的声音将张致远拉回到现实中。
“小店因为近来生意好转，酒坛也比往常多，一个月下来，来来回回卖出又进购了一些，现在这里有多少坛酒已经记不清楚。要准确得知酒坛数量得重新计数。”
众人都点点头，重新计数是最公平的，柳管事也表示赞同，这些酒坛，肯定卖不到五百两的数，如此算下来，他应该还能贪污点银两。
何贵带着店里伙计开始数酒坛，可是，数坛子也并不轻松，从前面绕到后面，又从后面绕到了前面。
之前的生意红火让何贵很满意，他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光临，所以他想着法子把酒坛堆得整整齐齐，每一层都有讲究，美观大方。
虽然如此，半个时辰过去，何贵还没有数清酒坛究竟有多少，急得他刚刚擦干的冷汗又冒了出来。
祁路生和柳管事也站在一旁，帮助何贵记下数过的酒坛，连大堂里众多客人，也围了上来，兴致勃勃地看着何掌柜忙得团团转。
张致远摸了摸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何贵等人数着酒坛。
“渴了，取水来，再过一个时辰，就可以数清楚了。”何贵累得坐下大口喘着气，一边吩咐伙计取水。
“何掌柜，你这么数不仅耗时，光亮不够也容易出错。”张致远看了一眼何贵忽然说道。
“呃……”
张致远的话一鸣惊人，在场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纷纷扭头怔怔地看着他，好像发现了怪物一般。
这里不乏读书人，有些还见多识广，都认为这少年口出狂言，数坛子不就是跟何贵那样数吗？
在场的人都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这卖酒的小杂役还能厉害过众人？
何掌柜也懵了，但很快反应过来：“你说我数的不对？还是张小哥你有更好的方法？”
“数这些酒坛其实很容易，只要你告诉我这堆酒坛最上面那层一共几排，每排多少个，一共有几层。根本不用数，我马上就知道这堆酒坛的数目。”张致远这么说话，显然有十足的把握。
“是吗？”何贵暗道这年轻人真会说大话，不妨把他提的条件告诉他，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能耐。
祁路生在旁边听到张致远的话，也满脸疑惑看着他。连自己都想不到计算酒坛的更好办法，难道这小哥真可以？
柳管事却冷声质疑道：“你能快速算出酒坛？”
张致远不理此人，对着祁路生自信地笑了笑，再次示意何贵说出刚才他们计数时得到的一些数据。
何掌柜喝了口水，认真地一样一样说道：“最上面那层酒坛是四排，每排8个，第二层是五排，每排9个”
“好了，我也看到了，酒坛共堆了七层。”张致远打断了何贵的话，不假思索地报出了答案：“这里一共567个酒坛。”
张致远话音刚落，大堂里人群耸动，这小杂役那么快就算出酒坛数，大家都有些傻眼了。
“酒坛子是567个。”
“这样也行，他计数也太快了吧？”
“或许是他随便报的一个数字。”
“看他满脸自信，说得好像又是真的一样。”
有些人开始头昏眼花，一个个怀疑起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
随后又摇头晃脑，觉得张致远报出的567这个数字根本不可信。
“567个酒坛以3个为一组，共189组，按照何掌柜刚才所定一组2两银子的价格，柳管事应该付给悦来客栈378两银子。”张致远沉吟片刻又说道。
张致远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乘除法，即使有，他也认为没人比他算数算得更快。
果然，等了许久，祁路生眼神最先露出震惊之色，惊讶道：“小兄弟叫张致远？你的算数很厉害，你是不是学过名典《算经》？”
张致远眼中精光一闪，接着喟然长叹一声说道：“先生谬赞，小子正是张致远，你所说的《算经》我未学过。
但以前曾念过学堂，也略懂算术，可惜在家乡遭难，从很远的地方逃到陈家村，如今为他们卖酒。”
张致远暗自一笑，《算经》可不算什么，他以前那个时代的数学知识可比《算经》复杂多了。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读书人，你刚才那首诗也很好，花开不择贫家地，月照山河到处明。世间只有人心恶，万事还须天养人。高才！”祁路生赞赏道。
“祁先生过誉了。”张致远谦虚道。借用古人的这首诗，只是感怀自己身世的离奇而已，并没什么出奇之处。
“你算术很厉害，只是刚才的酒坛数，大家都不知如何算法，不知你能否解惑？”祁路生虚心求教。
祁路生不愧是大家族的门客，并没有自恃身份高且又能不耻下问，这一点让张致远另眼相看。
他也乐于结交这种英杰，回答道：“我数这酒坛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因为最中间那层共77个，共七层，只要再乘以7，最后加上常数28就行了。”
祁路生虽然没学过后世数学大家沈括所著的《隙积术》。
但像他这种有真材实料的智囊人物，一经张致远提醒，虽然并不太懂常数等是什么意思，但却大致明白这人并不是信口开河，打心眼有些佩服张志远。
“好了，这些酒坛确定是567个。”祁路生一锤定音道。
众人虽然敬佩祁路生的学识，只是脑子还跟不上，仍有人不相信张致远算出的结果，就连客栈掌柜何贵眼神里都还带着疑惑。
张致远摸了摸鼻子，笑着道：“何掌柜，其实你不用一个个去数坛子的，一个月来都是我送酒给悦来客栈。
你拿出账本，看看卖出多少坛酒，然后用我运来的酒坛数减去卖出的，很快就可以得到准确的数目。”
何贵一拍额头，自嘲道：“看我这笨脑子，怎么没想到这种方法呢？”
还是那位堵住大门不让张致远进店的店小二，飞快地将账本拿来，何掌柜熟稔无比复核一遍数目，果然存储的酒坛数与张致远算出的一样！
众人一下子惊得连张开的嘴巴也忘记合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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