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奉栖把一个餐厅定为“不错”，除了菜品、环境，还包括价格。
没办法，穷人想得多嘛！
当决定请周予暄吃饭的时候，他就立时打开网页搜索哪家餐厅比较符合他的标准。看着一张张令人垂涎欲滴的图片，再看看令人咋舌的价格，好吧，谁让他在cbd商业区吃饭，这里的东西除了贵也没什么缺点了。
当然，若觉得贵，那必然是他的问题。
最后，奉栖还是咬牙选了一家中等档次的餐厅。
然而，等他们走进去，才发现，这里的顾客都是或挽着或搂着如胶似漆的双人同行，奉栖瞬间感觉不太妙，直到服务员对着他们说出“欢迎光临xx情侣餐厅”，还对他们露出极力压抑兴奋的笑后，两人皆呼吸一滞。
但来都来了，奉栖只能硬着头皮拉周予暄到座位上。
一路周予暄但笑不语。
卡座里，华贵的水晶灯散发着暖黄的光，和缓的音乐如流水般，悠悠传来，桌上花瓶里插着几支玫瑰花，花苞怒放，还有晶莹的水滴停留在上面，更显娇艳欲滴。
奉栖当时选择这家餐厅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他家隐蔽性做的很好，每一桌都是分隔开的，哪怕全部坐满，也能做到互不打扰，让小情侣们尽情发挥。
他们的位置是在一个角落里，十分安静。
两人面对面坐着，周予暄坐姿端正，沉稳如常，反观奉栖，就有点不太自然，眼神都不知道该落到哪一点上。
匆匆点完菜，服务员拿走菜单，转身走开。
周予暄看着对面欲言又止，几次张口都没说出什么的奉栖，不觉好笑：“餐厅选的不错。”
奉栖一脸黑线：“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吃顿饭而已。”
下午他还有一堆文件要批，两个会要开，时间并不富裕，低头看了眼手表，还有40分钟，又抬头看向对面因为尴尬连脸颊都有些泛红的奉栖，淡淡说：“我还有1小时时间，有什么事，你都可以说。”
奉栖也没想到，周予暄一眼就把他看穿了，面上窘迫更甚。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该向谁说好了。
于是，轻轻咳了下，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昨天……你说我不适合娱乐圈，真的吗？”
原来这颗毛茸茸的小脑袋里，在纠结这个问题？
虽说经营着行业最大的娱乐产业，但那也只是他所有产业中的一个分支，周予暄本人对于明星艺人一点都不了解，做为集团总裁，他只是负责方向，决策。
面对一件事，一个人，他也只会理性分析。
周予暄淡淡笑了下：“每个圈子都有每个圈子的规则，要么顺应它，要么打破它，要么掌控它，你觉得，你能做到哪个？”
能做到哪个？奉栖以自身情况，逐一对比，神情越来越苦恼。
“……貌似我哪个都做不到。”
奉栖丧气地用手掌撑着下巴，纤长白皙地手指差点包围住整张脸，显得脸更加小巧精致，像一朵花苞一样，盛开在掌心，周予暄目光从上方投过去，晶莹水润的桃花眸，配上粉嘟嘟的嘴唇，倒是比桌旁的玫瑰还要美上几分。
不多时，服务员端着两杯咖啡款款走来，看到两个长相气质都十分出众的人，人未到，微笑先起，“两位的咖啡。请慢用。”
二人点头致谢。
服务员都走出几步了，还频频回头，欣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奉栖看着眼前做出爱心拉花的两杯咖啡，微微出神。
他缓慢地描绘着杯口边缘，像是在描绘一件珍稀的艺术品，半响口中发出低低呢喃：“……公司要把我卖了。”
周予暄端咖啡的手顿了下，“是张铭升？”
张铭升就是昨晚的张导，一晚，换一个角色，他没同意。
早上裴默跟他说那部戏让他出演男二，不知道公司与张铭升又做了什么交易。
奉栖发出一声闷闷地“嗯”，随后，抬起头，长长地吸了口气：“可能对于公司，这是我仅有的价值了吧。”
周予暄：“天悦娱乐的老板是经纪人出身，路子多，但这个人逐利心太强，对于自家艺人压榨严重。”他本还想说些什么，却没再说下去，抿了口咖啡。
半响，又问了句：“你很缺钱？”
“也……也还好吧。”
服务员将菜一一摆在两人面前，香气瞬间飘散在这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引诱着食客的味蕾。
见到美食，奉栖早起就空空如也的肚子就咕咕叫起来，刚才还沉浸在心中的阴霾扫去大半。浅让了周予暄几句，就对着盘中食物大快朵颐起来。
鲜嫩的牛排一块块下肚，奉栖瞬间感觉整个人好些了，弯弯的桃花眼中再次闪出细碎的光，人也跟着鲜活起来。
光看向一脸满足的奉栖，唇角不觉勾起一道温柔的弧度。
感情刚刚满脸的惆怅是因为饿得么？
深褐色料汁尚挂在唇角，奉栖忍不住问周予暄：“我不知道我想干什么，能干什么？你能给我些建议吗？”
周大总裁时间宝贵，他可不能错过请教的机会。
周予暄将口中食物咽下，刀叉放好，眼神扫过奉栖唇角的料汁，说：“这个需要你自己去考虑。”
奉栖：……
我要是能考虑出来就不问你了！
沉黑的眼珠灵活地转动着，一副思考状，半响眸光突然一亮：“我自己开工作室怎么样？！”
然而，转瞬间眸色又暗下去，一口食物还在口中，失落道：“可是我的合同还没到期，解约会面临巨额违约金。”
周予暄看着一惊一乍手舞足蹈的奉栖，好笑道：“如果需要，我的律师团可以帮忙。”
总裁就是总裁，有什么能难倒他！剧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奉栖只恨自己怎么没早点认识总裁型人物。
随后又想到什么，神色失落：“可是，我也没钱开工作室……”
卡里只剩吃饭钱了。
“我可以出。”
“真的吗？”
奉栖水润地桃花眼正散发出璀璨的光，整个上身向前倾去，看向周予暄。
情侣餐厅的桌子并不大，这样能方便两人凑近交流，奉栖激动得突然靠近，俊美脸庞几乎贴上了周予暄的，周予暄本就身材高挑，吃饭时坐得姿势也十分端正，此时奉栖凑过来的头比他矮了不少，只能仰着看他，眼中纯澈，明亮。
在灯光的映照下，奉栖头顶的墨发显得绒绒的，就像小动物的毛，周予暄喘出的气拂过奉栖头顶，一撮绒毛随气流左右摇摆着，乖巧可爱，跟它的主人一样。
此刻，只要周予暄微微低头，就能品尝到粉红唇边深褐色料汁的味道。
这是个十分危险的动作，奉栖还没意识到。
周予暄手中切牛排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叮”一声，放下刀叉，从身侧抽出一张纸，细致地替奉栖擦掉嘴边料汁。
……
奉栖震惊地睁大眼。
忽然，一道手机快门声若有似无地夹杂在音乐中传进奉栖耳中，他神色一凛，猛地向声音方向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个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卡座靠背，还有窸窣地情侣交流的声音。
“怎么了？”周予暄问。
“没……没什么。”艺人对镜头和快门声音都格外敏感，他刚刚的确感觉到了，但也可能是自己听错了。
许久之后，他便将这个小插曲忘在脑后，想着周予暄的提议，嘿嘿笑了笑，略微不好意思地说：“我回去再考虑考虑。解约开工作室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以后可能还要麻烦周总了，害，欠你的都要还不完了。”
“没关系。”周予暄说，“如果开工作室，以后你的所有收入都会按比例抽成给星皇娱乐一部分。”
……
的亏刚才还觉得他长得这么帅，还是一张万恶资本家的丑恶嘴脸！
最后，还是周予暄结的账。
当时奉栖接过账单看了一眼后，吓得差点背过气去，那么点东西居然就上了四位数，他一度怀疑这家是不是传说中的黑店！
付了这顿饭钱，估计这一个月都要啃馒头了，但既然是自己请客，后槽牙咬碎，也得把这个钱付了，却在他正想扫码的时候，周予暄递过一张卡。
店员笑着接过，滴地一声，刷卡完成。
资本，似乎也不那么万恶……
在餐厅里，奉栖不好说什么，出了餐厅，奉栖拿出手机就要把钱转给周予暄。
“都说了是感谢饭，怎么还能让你请呢。”
“不用。”
最后奉栖还是转了，他不停暗示自己，这钱花得值得，以后可能还有用得着的地方，再说向大佬学习就当交学费了。
不亏。
离公司不远，所以周予暄也没开车。两个人在温热的晌午，肩并肩走在偌大的音乐喷泉广场上，穿过广场，那边就是星皇娱乐巍峨的大楼。
数幢高楼拔地而起，围绕在广场四周，楼群间隙之中，风肆无忌惮地穿行而过，扫过明亮的蓝色玻璃幕墙，穿过繁茂的绿化植被，吹拂着奉栖墨黑的发丝。
奉栖脸上被扫地痒痒地，抬起手，将一侧发丝拢到耳后，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线。
艺人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穿衣打扮，身体胖瘦，头发颜色长短，公司都有严格要求。
为了方便造型，他已经很久没剪过头发了，最长的已经快到肩膀。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几乎不打理头发，在家时为了清爽就会用皮筋绑起来，此时，风一吹来，刮的长发乱飞。
他不得不频繁将头发拢到耳后，而下一刻又被打回原形。
在又一次拢过墨发后，他顿了顿，不用抬头，他都能感受到身侧投过来的强烈目光。
他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但看着比自己还高出近半个头的周予暄，还是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娇小……
翻飞的发丝散发出一阵阵好闻的清香，周予暄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他用余光看着忙乱地整理头发的人，不觉牵起嘴角，甚至想伸出手帮他整理一番，那手感应该不错。
随着两人协调的步伐向前走，这感觉越来越强烈。
最近他一直很奇怪，从小到大自己从未养过动物，也谈不上喜欢，后来听别人说起过有人爱好撸猫、撸兔子之类的，但他也没有一点兴趣，那为什么从第一次见到奉栖就想摸摸那毛绒绒的小脑袋呢？
周大总裁难得流露出疑惑的神情，与奉栖发丝间流转的璀璨星目正巧对上。
两人心底具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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