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温玉醒的很早。天色泛白时便起身在院中开始练些简单的剑法。同门都已经开始学习御剑和仙法催动剑术了，温玉还是停留在最基本的阶段，每日早上练两个时辰的剑招。
剑声凌厉，划破早晨清爽的空气。温玉尝试着用些简单的决法催动仙剑。长剑横在身前微微浮起，温玉决法熟练可修为不足，长剑歪斜着漂浮在半空。温玉试着一只脚踩上长剑，呼吸间稳住心绪，想尝试着站上长剑。
沈衍不知何时静悄悄的站在殿前看着温玉想要站上长剑。
御剑法是各宗门中最基础的决法，温玉练了许久都无甚进展。可沈衍不急，甚至希望温玉最好永远都学不会。
温玉小心翼翼的踩上长剑，长剑堪堪承受住温玉的重量，温玉面露喜色口中念道“起！”
可还没飞起，长剑便猛地坠落在地，连同温玉一起。
温玉也不脑，只叹了口气拾起摔落在地的长剑细细擦去剑身上的污渍。一回头就看到沈衍端立殿前看着自己。
“师尊——我刚刚——我刚刚站上剑身了！我想若是再修炼一段时日，我一定能学会御剑！”
温玉额边挂着细密的汗渍，整个人却是欣喜的。
额边的汗渍被少年毫不在意的随手抹去，笑容灿烂的跑向自己，双手托着长剑像是讨好般的看着自己，眼里是掩不住的欣喜雀跃。
“阿玉，往后——用这把剑。”
沈衍捏了一个手决，凭空召出一把通体墨绿的长剑。
墨绿色的剑身上刻着些温玉看起来十分眼熟却不认识的符文，剑柄用玄色的墨石制成，通体泛着极淡的微弱荧光。看起来甚是精美。
“师尊？这把剑看起来好漂亮！”
温玉小心翼翼的接过，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把剑周身萦绕着温玉看不到的灵气，可一拿在手里就觉得自身灵力变得更加充沛，许多之前觉得淤塞的静脉都通畅不少。
“此剑名唤追华，是把难得的仙剑。你取食指精血划过锋刃，以后这把剑就是你的了，你就是它唯一的主人。”
这把剑沈衍本不想这么早就交给温玉，起码等到温玉学会御剑以后。可沈衍又怕自己时日无多，若是哪日再拖不下去，自己要飞升成神之时，温玉还是什么都不会的话，只怕日后在宗门的日子会不好过。
“哟？这就把追华送出去了，沈师兄真是好大的手笔。”
来人是云追月，与沈衍是同门子弟，平日里喜欢周游各地采些难得的仙草灵药，甚少待在宗门。
云追月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极好相处。每每回宗门时身边总是围着一圈急于讨好接近的弟子，云追月也不脑，对每个人都是笑眯眯的，有些好东西也乐的分享。
云追月此次回来便直接来寻沈衍，本想与他说一件自己在东海遇到的趣闻，可不想正好碰到沈衍赐剑给自己徒弟。而且赐的还是这把剑。
云追月飞身上前，不经意间回头瞥见温玉的长相，惊讶的微微张口，又很快掩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番，才低声凑近沈衍，用折扇遮住半张脸开口道“从哪里寻来的？这长得也太像了。”
沈衍也打量了一番温玉，自嘲般的冷笑道“像有何用，他已经回不来了。即便他皮肉再像，也比不过当年那人半分。”
云追月听着沈衍这么说，玩味的瞥了两人一眼，又使了个眼色。
沈衍冲着温玉冷清开口“你在院中接着练吧，这把剑对你或许会有助益，只一点——这剑你要好好保管。”
温玉乖巧行礼告退，自己退到院中才再次催动法决接着练习御剑。
沈衍手一挥，殿门便紧紧关上，殿内只剩下自己与云追月。
云追月倒上一杯茶，细细嗅过，沉醉般的开口“你可知，我在东海游历时听说了一件趣事。”
沈衍也倒上一杯茶，轻呷一口漫不经心道“何事？”
云追月浅浅一笑，抬眸盯着沈衍的双眸，一字一句开口“东海鲛人，其泪可制引魂皿。”
沈衍眉头微蹙，冷声道“是吗，这有何趣？”
云追月放下茶杯，支着木桌向前探身，嗤笑一声继而开口“引魂皿可存神识，加之肉身配以信物，可活其身。”
云追月话毕，沈衍握着的茶杯应声碎裂，掌心沁出丝丝暗红。
“此话当真？”
“当真。”
沈衍不动声色的捏决收拾好碎裂的茶具，一动不动的盯着云追月的双眸。眸中的希冀一闪而过，沈衍又恢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
“你将此事告知于我，不怕掌门怪罪？”
“这有何惧，我不过是当个乐子说与你听罢了。”
云追月仍是笑眯眯的，沈衍沉思片刻，追问道“东海鲛人素来易怒，杀心极重，若是想让他们流泪，怕也不是易事。”
云追月知道沈衍一说这话，便是有这心了。
“可你若是真想复活他，肉身从何处来？他当年只剩一丝神识，若是没有他的血肉，只怕——再说了，就算你想将他重新带回人世，掌门第一个不答应。”
沈衍的眼神看向殿门，云追月吃惊，急切的伸手拦住沈衍。
“你疯了？他做错了什么？！再说此事可不可行还是一说。你可莫做傻事！此事极损修为！你若是再等等便可飞升成神，待你渡劫后成神可去七情六欲，这凡间诸事便与你无关了！你便不会再受他困扰！”
“你以为我收他为徒是为了什么。他本就是当年我杀他之时留下的一块血肉重塑的肉身。当年我修为尚浅，无法保住他，如今我差一步成神，我是能保住他的。”
“如今谁也不能再用他来要挟我了。”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是当年那人了，他们足以说是天差地别！”
“若我能拿到鲛人泪制成引魂皿，以他血肉加他的神识，或许可以复活他。”
云追月有些后悔告诉沈衍此事。虽说沈衍每次都会告诉自己打听打听有没有办法可以复活那人，可云追月一直都毫无头绪，直到前几日听到这个法子，才急急地赶回来告知沈衍。
可如今要用院中那人的血肉来换回他，云追月还是觉得不忍。
虽说当年那人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可那人已经去了那么久，如今要用一个不知当年实情的人做肉身器皿，想来还是让云追月不忍。
“算了，此事还不一定能成，或许到时你舍不得也是有的。毕竟他也陪了你这么久了，他们长相确实极为相似，阿衍，你就把他当做那人不行吗？”
“他是他，温玉是温玉。”
云追月才知道这人叫温玉，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名字倒是与那人截然不同。
“此事再议。”
沈衍起身出了殿门，看着院中那个笨拙的练御剑之术的少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若是那人，只怕是什么仙法都烂熟于心。岂会在一个简单的御剑之术上磋磨许久。
若是那人回来，若是那人回来。
自己一定会好好守护着他，再不叫他被任何人欺辱。也不会再叫任何人用他来威胁自己。
一定要把他珍藏起来，像一件稀世珍品般爱惜。
若是还能听到他叫自己一声阿衍，沈衍便觉得什么都是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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