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障眼大法

　　
<p>却说后裔和悟空带着众家兄弟，驱动九头龙蛭，西行三百里，很快便到了破头岭前……</p>
<p>出乎悟空意料的是，传说中危机四伏的破头岭，不过就是一座平淡无奇的土山。山的面积也不算大，植被更是稀疏不堪，唯一能夺人眼球的是，在满目荒凉、凹凸不平的丘陵中间，高高耸立着一座直插云端的山峰。</p>
<p>“后裔贤弟，这就是令普天之下的炼气士们谈之色变、闻风丧胆的破头岭吗？”悟空看了看山势，不觉冷笑道。</p>
<p>“群……主，我倒觉……得这破……头岭还算……是名……副其实的，最……起码称……得上一个‘破’……字！”小哑巴笑道。</p>
<p>“这岭上的山峰倒是壮丽挺拔，而且有祥云缭绕，只不过与周围的环境多少有些格格不入。”秋水眨眨眼睛，有些疑惑地言道。</p>
<p>“金兄，各位兄弟，这座特立独行的山峰想必就是飞来峰了。”后裔若有所思地言道：“小弟听恩师说过，当年托塔李天王并哪吒三太子，携魔家四兄弟，调遣众多山神土地，运用甚深法力，才将这座飞来峰从西方运抵此处，压在光阴洞上，后来……”</p>
<p>“哇哇哇……”不知为何，众人胯下的九头龙蛭忽然怪叫不已……</p>
<p>“大哥，别再‘后来’了……”  吴刚嗔笑着打断了后裔，“一路上净听你絮絮叨叨了，破头岭都到了眼前，你还不住地拉家常、说故事，龙蛭哥哥都不耐烦了！”。</p>
<p>“怪我，怪我，今日不知怎么了，话说起来总是没个完……”后裔尴尬地笑了笑，“各位兄弟抓紧了，坐稳了，龙蛭老弟，再加一把劲儿，冲上飞来峰呀！”</p>
<p>随着后裔的一声大喝，那九头龙蛭蹄跳咆号，鬃尾乱乍，“呼”地窜了出去……</p>
<p>咦？瞬间两耳生风的众人猛然间惊奇地发现，如同九头龙蛭驮着大伙儿一样，那不远处的破头岭似乎也扛起了巍峨的飞来峰不住狂奔起来……</p>
<p>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九头龙蛭追得急，那破头岭便奔得快！九头龙蛭追得慢，那破头岭便行得缓！一前一后，一岭一兽，始终保持着相同的距离，俨然斗气一般……</p>
<p>“哇哇哇……”九头龙蛭顿时火冒三丈，狂叫不止，拼命向前冲去……</p>
<p>大概是冲得太过迅猛，才一会儿功夫，盛怒之下的九头龙蛭已累的呼呼带喘，通身汗流！可再瞧那破头岭，依然是近在眼前，远在天边……</p>
<p>“后裔贤弟，这山又无翅，怎会无故飞驰？我等定是中了妖人的障眼法，再这样跑下去，九头龙蛭非累死不可！”悟空忽然醒悟道。</p>
<p>“金兄说得对！龙蛭老弟，停，停下，快停下……”后裔用尽力气拍打着九头龙蛭中间的狮头，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但九头龙蛭已近乎癫狂，丝毫不理会后裔的使唤。</p>
<p>“贤弟，快用你的箭射那破头岭……”悟空大喊道。</p>
<p>“好好好……”有些乱了方寸的后裔慌忙摘下乾坤弓，搭上轩辕箭，两膀一叫力，“嗖”地一箭射出，正中飞来峰！</p>
<p>“轰……”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飞来峰骤然崩塌，破头岭上顷刻间尘烟四起，风雷大作，很快便蔽日遮天……</p>
<p>正苦苦追赶破头岭的九头龙蛭顿时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哇哇……”哀嚎着停下了沉重而蹒跚的脚步。一时间，精疲力竭的它浑身栗抖，瘫倒在地！</p>
<p>大伙儿也都惊魂未定地从龙蛭背上爬了下来，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双手抱头，以避风沙……</p>
<p>就这样，一场突如其来的沙尘暴，在破头岭前足足肆虐了半个时辰以后，才渐渐平息下来。</p>
<p>耳边终于没了声响，大家总算长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站起身，拍拍尘土，理理乱发，折腾了好半天，狼狈不堪的众人才勉强稳住了心神。</p>
<p>此刻已近巳时，在风暴过后，天格外蓝，还有些许燥动的秋阳显得十分刺眼。大伙儿面前的破头岭依然平静、低调地沐浴在阳光里，似乎从未移动过，而飞来峰还是那样的高傲而挺拔，完完全全没有崩塌过的迹象……</p>
<p>大家见此情景，不觉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看到的都是幻相吗？可扑面而来的风沙又是如此的真真切切？</p>
<p>“我的轩辕箭呢？”后裔忽然想起自己的护身法宝，“轩辕箭……轩辕箭何在！”后裔焦急地呼叫起来……</p>
<p>搁在以往，后裔只要一声召唤，那射出的轩辕箭便会应声而回，可这一次，后裔喊了半天，也不见半点儿踪迹……</p>
<p>“大哥，别喊了，轩辕箭在这儿哪！”吴刚的声音不大，却明显带着哭腔。</p>
<p>后裔循声望去，只见伴随了自己五百年的心爱至宝，此时已拧成了麻花状，黯淡无光地躺在尘埃里……</p>
<p>“痛杀我也……”后裔抢步上前，捡起面目全非的轩辕箭，一时目瞪口呆。</p>
<p>“哇哇哇……”已恢复了体力的九头龙蛭，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凑到后裔身旁，用它中间硕大的狮头不住在后裔身上蹭来蹭去，像是在安慰和自己相依为命的主人……</p>
<p>看着后裔黯然神伤的样子，大伙儿也不禁连声叹息，一时不知如何劝慰后裔才好。</p>
<p>“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各位行路人，不要垂头丧气，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了！”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忽地从不远处传来！</p>
<p>“**，你是不是又要多管闲事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反驳道……</p>
<p>“是什么人在议论我等？”悟空心中惊异，循声观瞧，只见在破头岭脚下崎岖的小道上，走过来两个衣着破旧的山民。</p>
<p>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耄耋老妇，身穿一件墨绿色拖地长袍，面色发青，皱纹堆累，两眼炯炯有神；弯腰驼背，脖子前伸，手里拄着一根光溜溜的木棍；步履稳健，神态安详，看样子身体还不错。</p>
<p>在她身后紧跟着一位毛头小伙，肩上挑着一副颤颤悠悠的扁担，一对箩筐分列两头，筐里边放着些坛子、碗之类的东西。</p>
<p>看年纪，小伙子顶多十六七岁，身着一件肥肥大大的灰布袍，走起路来看不见他的脚，只瞧着拖地的袍襟踢拉秃噜乱抖，模样十分滑稽，令人忍俊不禁。</p>
<p>她们可能是走了不短的时间，在小伙子红红的脸膛上，汗津津地闪着亮光，几缕顽皮的卷发已经疲惫地贴在了他高高的额头上，尽管他顺着鼻尖往上面吹了数次，那几缕卷发依然懒懒散散、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振作起来的意思。</p>
<p>“**，你不是又要发善心吗？别往前走了，咱们就在这儿歇会儿吧！”小伙子抱怨道。</p>
<p>“好好好，歇会儿，歇会儿！哎呀，都过了八月十五了，天儿还这么热？”老妇人满眼疼爱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孙子，然后驻足路旁，微微直了直腰，笑盈盈地看着三丈开外的悟空等人。</p>
<p>这时，大伙儿也都注意到了这祖孙两个。双方相互打量了片刻后，老妇人忍不住“噗呲”乐了，“各位远来的朋友，你们好呀！你们不要觉得灰头土脸是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儿，告诉你们，老身活了八十多岁，还从未见过修道之人能在刑天老爷的障眼大法里逃生的，所以老身反而要恭喜各位了！”</p>
<p>“果然是中了刑天的障眼法……可眼前这祖孙俩是如何来去自由的，难道她们懂得如何破解……或者她们本身就是刑天的手下……”悟空的心头疑云顿起。</p>
<p>“老人家，既然破头岭前布有机关，那你们是如何自由出入的？”悟空邹着眉头，盯着老妇人，单刀直入地问道。</p>
<p>“壮士问得好！老身一不修道，二不炼心，就是岭南恶虎村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的民妇而已！”老妇人微微一笑，“我们恶虎村乃是刑天老爷的出生地，自古以来便流传着一首与障眼大法相关的民谣。大孙子，你就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念叨念叨吧。”</p>
<p>“**，又让我背诵呀！”小伙子极不情愿地看了一眼老妇人，撅着嘴诵道：“刑天老爷道法高，破头岭上施妙招，障眼大法惊天地，十万天兵落荒逃！若想来去无挂碍，老爷庙里把香烧，求得太牢尝一口，安然自在乐逍遥！”</p>
<p>“老人家，这位小友诵的这首民谣，在下似懂非懂，您能否详加解释一下？”心情逐渐平复下来的后裔听着蹊跷，也上前来拱手道。</p>
<p>“这首民谣说的其实很简单，要想在障眼大法里不再迷失，就必须到飞来峰上刑天老爷庙里烧香磕头，求取一口牛羊豕三牲齐备的太牢。吃完以后，就和刑天老爷心意相连，也就不会再受到障眼大法的干扰了！”老妇人侃侃而谈，说的似乎有些道理。</p>
<p>“那老人家，我等兄弟有要事，想到光阴洞拜会刑天大士，您能不能先帮我们到刑天老爷庙里讨些太牢来，在下可以多给您些银两！”后裔顿时又看到了些许希望。</p>
<p>“什么？想拿银子收买老身？”老妇人忽地勃然变色，“告诉你们，赶紧的，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再也别动这样的歪心邪念！刑天老爷一生光明磊落，最恨见利忘义之人。我如果拿了你的银子上了飞来峰，不光你们必死无疑，就连老身也会死无葬身之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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