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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一诺千金


徒儿在得意什么?有女人愿意侍寝,他就得意忘形了?就忘了他的太监真身?就真的以为他是魏国皇帝了?梁剑望着徒儿那张得意洋洋的嘴脸,只觉他又可怜又可笑。

        梁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她时刻牢记自己的身份:刺客兼卧底冒充的皇后。假冒的皇后更要有母仪天下的威仪,更要贤良淑德,低调沉稳,绝不能引起任何人的腹诽和怀疑。

        有外人在场,不宜直截了当地戳破徒儿毫无道理的自豪感和膨胀起来的虚荣心,梁剑努力扮演好贤淑的皇后,脸上挂着笑意,站起身,走到秋实面前,搀扶起她,说道:“难得你有这份心,看到皇上与你相谈甚欢、情投意合,我心中也是欢喜的,皇上有你这样的红粉佳人侍奉左右,作为皇后,我深感欣慰。”

        秋实苍白的脸上是迷茫的神情:莫非我被惊吓出了幻觉,皇后是在慈眉善目地笑吗?为什么笑?皇后说她深感欣慰,是欣慰有女人与她分享皇帝吗?

        秋实用手揉了揉眼睛,再次定神去看,不是幻觉,皇后的笑脸清清楚楚就在眼前,皇后的话语明明白白,声声入耳:“我会尽快安排姐妹们侍寝,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才是后宫的标准配置,才能彰显皇家风范。众多宫殿依然空待佳人,身为皇后,我分外自责,是该为皇上充盈后宫了。”

        梁剑停住话,内心自我赞扬一番:我塑造的皇后人设简直太完美,一心为皇上,不妒不嫉,不存一点私心,与流芳百世的长孙皇后不差分毫。

        带着俏皮、甚为自得的笑意,梁剑望向好徒儿,却见徒儿眉头轻拧,像是有些不快之意,莫非他终于忆起他的太监真身,正自怜自哀、自卑自叹?

        现实是冰冷的,无情的。倘若徒儿与宫女接触过多,浓情蜜意之下,会不会情难自已,暴露真身,惹来杀身之祸?梁剑机智地转了话锋:“不过,秋实妹妹,皇上的腿受伤了,你若侍寝,也需等皇上伤愈才行。”心中盘算的是:只需拖延过两个月,两个月后,摄政王苏礼会从昏迷中醒来,接掌皇位,她和好徒儿会撤离魏国,踏上回家的路。

        秋实却信以为真,惊喜交加,跪下叩首:“但凭皇后安排。”

        “我会尽快安排。”梁剑笑着应声。

        苏逸的脸色更加沉闷。他的本意是激发梁剑的嫉妒心,让梁剑感受到竞争和压力,患得患失之下,能对他温柔些。但事与愿违,梁剑真大度啊,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都给安排上了!

        望着小宫女喜不自禁的神情,苏逸并不想给她希望,冷冷说道:“我与皇后才是情投意合,我的心中也只有皇后一人,绝不会纳妃,你最好不要存非分之想,下去吧。”

        秋实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回不过神,听不懂话。苏逸的脸色更冷:“出去,一个宫女,守好本分,不要存非分之想。”

        “是,皇上,奴婢遵命。”秋实终于听懂,羞愧难当,深深地低着头,躬身走出院子。

        再无旁人在场,梁剑转瞬卸下贤良淑德的皇后形象,摆出为师的尊崇,用手拍了拍徒儿的肩膀,以老学究的口吻夸赞道:“徒儿,这些日子很有长进啊,就比如你刚才的即兴表演,很成功,痴情人设立得很好,既能彻底摆脱宫女们的纠缠,又能牢牢掩盖你的常青身份。”

        被师傅表扬,苏逸心中没有喜色,只觉憋屈,他表情严肃,如炬的眼眸盯着梁剑,问:“我刚才所言不是为了立什么痴情人设,而是发自肺腑的真心话。敢问皇后,你刚才所说是为了立贤淑人设,还是出于本意,出于原本就不在乎我?”

        “身为师傅怎么会不在乎徒儿的死活?我很在乎你。”梁剑言辞真切:“刚才所说自然是为了立人设,我,贤良大度的皇后,你,痴情专一的皇帝,多么好的人设。”

        “只是师徒之义吗?仅此而已?”苏逸有些失望,提醒道:“我的身份很齐全,你还称过我‘夫人’‘夫君’,你对我,就没有些什么别的感情?”

        梁剑窘迫一笑,应付道:“也有。”内心自我评价一番,只觉身为顶天立地的梁元帅,对自己的小娇妻确实不够体贴,不够称职,过于粗暴。无论如何也不该对小娇妻耳光、脚踹伺候?

        但身为师父,梁剑是称职的,诲人不倦地传道授业解惑:“好徒儿、好夫人,我们身处敌宫,不宜多愁善感,纠结感情,要全身心地融入到角色中,立好人设,藏好真身,才能活下去。”

        更有言传身教:“一切言行都要符合人设,注意表情管理,你刚才注意到为师扶起秋实时的动作,以及对秋实说话时的表情了吗?动作到位,表情真切,是不是很符合皇后高贵典雅端庄的仪态?”

        苏逸配合地点点头,表达心悦诚服。

        得到徒儿肯定,梁剑甚是得意,微微一笑,夸赞自己的同时,不忘提点一番自己的好徒儿,话锋转向,说道:“徒儿,你扮演的皇帝形象还需再细细打磨。例如刚才你听到秋实要给你侍寝,身为天潢贵胄、阅尽春色的皇帝,你不该是得意忘形、没见过世面的神情,而应该是轻蔑中带着冷淡,不屑中带着漠然。”

        一边说,一边拧着眉眼,表演给徒儿看如何塑造冷淡和漠然:“注意我的表情,就是这样,像不像真的皇帝苏逸?”

        像吗?不像,没有冷淡冷漠,只有俏皮可爱。但苏逸总要给点面子,不得不说违心的话:“是很像。”还有句话,他忍无可忍,不得不说出口,替真身苏逸辩护:“我没有阅尽春色。”

        “你是常青,自是没有阅尽春色,我说的是皇帝苏逸。”梁剑略一细思,转瞬改口:“他好像也没有。”又是一阵心悸,不能再细思量,摇摇头,回到现实,伸出手臂,挽住徒儿,搀扶他,走到长椅旁,坐下。

        “要说春色啊,徒儿,有件事我得请教你。”梁剑表情为难,难以启齿地说。

        梁剑一向自诩无所不知、无所不能,难得她放下身段,甚至用上“请教”这个词,她请教的绝不是什么容易回答的问题。但苏逸自视博览群书、学富五车、见多识广,便很有底气地笑道:“但问无妨。”

        “常青啊,也许是我对于你这种身份的人有误解,我一向以为像你这种身份的人要比得道高僧还无欲无求,视女色如尘土,坐怀不乱、无动于衷。是这样的吗?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为师觉得你很容易受到蛊惑,很容易冲动啊。到底你们这种人对女人是什么态度?”梁剑踌躇一番,终于措辞严谨地说出口。

        我这种身份?太监身份吗?我其实对于当太监也没有什么经验,你的问题我很难回答,但为了遮掩身份,苏逸不得不装作很在行的样子,搜肠刮肚地想答案,稳稳说道:“历史上曾出现过几个权宦,他们每个人都娶过妻,三妻四妾也寻常。其实我们这种人,对女人也是喜欢的,也想要温暖、亲昵和爱抚。”

        “既然如此,常青,你且耐心一些,在魏国皇宫还是要保持克制,与宫女们不要过多接触,毕竟露了底牌,会引来杀身之祸。待我们平安回国后,为师好好给你补偿,我会送你一大笔银子,足够你娶几个妻妾。不过还是要事先告知一下那些姑娘你的真实情况,不可欺骗她们,毕竟姻缘还是要你情我愿才幸福长久。”梁剑一边说,一边观察徒儿的神情,只见徒儿眼中的柔光像是被冰冻住,长出冰刺,凛冽寒冷。

        徒儿在恼恨什么?梁剑猜了猜,猜出一二,暖意安慰道:“你放心,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金之下必有美人。你的终身幸福,为师负责到底。到时要记得请为师喝喜酒啊。”

        暖言不暖,更像是火上浇油,苏逸再也坐不住了,他从长椅上站起,眼神冰冷,声音却是冒着火,正如此刻的感受一般,被莫名扔到冰窟中,周身是彻骨的寒冷,心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梁元帅,我们拜过天地,已经是夫妻,不需要再娶什么额外的妻妾。元帅的意思是咱们这段姻缘单方面的不作数了,是我被休了?我没听错吧。元帅视承诺如微尘,视姻缘如儿戏。这就是你,一诺千金、重信守诺、顶天立地的梁元帅!”

        梁剑被讥讽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无地自容。沉默许久,才想出几句为自己辩解的话:“我没有视承诺如微尘,没有视姻缘如儿戏,我只是对太监有误解,没预期与你亲昵和爱抚,我怕我会情不自禁、不知不觉间揍你。看到你的腿被踹瘸,看到你一遍一遍地挨耳光,我心里也很自责。”

        “只是这个原因吗?不是因为嫌弃我?”苏逸问。

        “绝不是嫌弃,我只是觉得自己不是称职的好伴侣。”梁剑心虚地说。

        苏逸眼中的冰凌融化,满眼尽是柔情:“你很称职,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人了。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很多事我都能忍。今后我会克制,尽量不越矩,即使越矩,即使挨揍,我也认了,绝不发脾气。在山水轩,我的脾气不太好,我道歉。今后我若冒犯你,你只管揍,我能抗住,绝无怨言。”

        “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孺子可教。”梁剑亲切地拍拍好徒儿的肩膀,出乾宁宫,往勤政殿走,有一摞奏折正等她批阅。

        望着远去的背影,苏逸渐渐回过神:我是不是被忽悠了?是我挨了揍,是我倒了歉,还签下不平等条约,只因为梁剑要赶我走,就把我吓住了。

        梁剑不是在忽悠好徒儿,对于不平等条约,她心中是有歉意的。徒儿的谦让、退让、忍让与牺牲,她心知肚明。为了弥补,梁剑心存感恩之心,尽职尽责地陪伴好徒儿上早朝,下午一同批阅奏折,傍晚教徒儿武功,教徒儿琴艺,朝夕相处,并不厌倦,倒是越来越融洽。

        特别是在琴室,梁剑的感恩之情更加浓郁。虽然鲜血染过的门框、地砖已经被清理干净,在生死一线上挣命时的惊险也已了无痕迹,但在梁剑脑海中,徒儿胸口中箭,鲜血淋漓,脸色苍白的形象一直历历在目,没有徒儿舍身相护,她早就死了。她更不曾忘记她曾经说过:“倘若有余生,我一定好好报答你,我是想以身相许……”

        说过的话也可以不作数,徒儿乖顺得很,再没有提醒她兑现诺言。但徒儿越乖顺,梁剑心中越内疚,她欠徒儿的不仅是没有兑现的承诺,还有救命之恩未报。更何况她是一诺千金、一言九鼎、顶天立地的梁元帅,绝不是利用完老实人就赖账的无耻之徒。

        终于,今天晚上,梁剑轻轻敲着徒儿寝室的门。

        门开了,苏逸一脸诧异,问:“你来干什么?”

        “我……”梁剑脸色绯红,厚着脸皮说:“侍寝。”

        “不需要,皇后请自重。”苏逸堵住门,立场坚定,像极了得道高僧。

        “又称我为皇后,常青,你很入戏啊。”梁剑笑着打趣,毫不客气地推开他,挤进门,往里走,给自己的行为找正当理由:“自重什么?元帅来慰问夫人,天经地义。”

        一眼就望到宽阔结实的龙床,和床上的《菜花宝典》,为了缓解略显紧张和尴尬的气氛,她没话找话地说:“很晚了,贤妻还在秉烛夜读啊。这本书很精彩吗?”

        苏逸赶忙抢上前,故作淡定地收起书:“没什么意思,太监给徒子徒孙写的书,主旨就是提升一下我们这种人的自我修养。”

        “太监的自我修养?常青,你没必要看,在为师的谆谆教导下,你已经很有修养了,已经是个人品高洁之士。”梁剑一有机会就要夸赞一番自己的好徒儿。

        苏逸并不领情,催促道:“到底有什么正事,快点说,很晚了,我要睡了。”

        “我真的是来慰问你的。既然你想要温暖、亲昵和爱抚,我给。”梁剑低下头,藏起脸,声音渐微。

        俏丽娇羞的模样映入眼帘,柔柔的话语浇灌心田,苏逸不由地一阵感动,一阵冲动,血往脑子上涌,伸出手臂揽住梁剑,拥入怀中,但接下去呢?又该做什么?我是常青,太监常青!苏逸拧着眉,深吸气,维持住理智,松开怀中的爱人,把她往门外推。

        梁剑却拂开徒儿的手,态度真挚:“我知道你怕挨揍,我有好办法,我带了绳子来。”她从袖口取出麻绳,攥在手中,走到床边,把脚捆上,把手捆在床沿,说道:“你是安全的,绝不会挨耳光,挨拳脚,够有诚意吧。”

        是够有诚意,梁剑把她自己捆好了,在床上等我,我该怎么办?苏逸心中的念头颇多,从没有这般纠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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