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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撩人


出城,进山,往翡翠湖方向走,行在云雾缭绕的半山腰,远处一座清幽的宅院映入眼帘,门口高悬的匾额上是挥挥洒洒的金光大字:山水轩。

        “就是这里。”苏逸前面带路,往山水轩走,一边走,一边介绍:“这是摄政王苏礼的别院,每逢夏季,苏礼会到这里小住几日,邀约亲朋好友,赏风,赏云,赏月,谈诗。冰窖就在后院,依傍天然的山洞修葺而成。”

        “你好像知道很多。”梁剑随口搭一句话。

        苏逸却不是随意听听,而是时刻警惕,谨防梁剑识破他的假常青身份。他当然知道很多,毕竟陪二哥苏礼赏风,赏云,赏月的就是他本人,如何能不知道。

        为了掩盖身份,苏逸的解释是:“我现在也是身披龙袍之人,虽然是假冒的皇帝,但有权力在手,想打听些消息倒也不是难事。师父你说要祭拜苏逸,我这个做徒儿的自是要下些功夫,领对路才行。”

        这个解释很得人心,梁剑赞赏地望一眼好徒儿,心中欢喜:孺子可教,聪明、上进、做事周到,是个懂事乖顺的好徒儿。

        来到宅院门口,递上令牌,有仆役开门领路,径直往后院走,在花丛掩映中,在高耸的山脊上,一道石门就在眼前。

        仆役掏出钥匙,打开门锁,递上灯笼,自觉地退下。苏逸推开石门,提着灯笼带路向前。梁剑跟随其后,在灯笼的照耀下,细看洞内景致,两壁堆满整整齐齐的冰砖,冰砖晶莹剔透,寒气彻骨。拐过两道弯,就见一空旷大厅,大厅四壁依旧是厚厚的冰墙,厅中央的冰棺格外醒目。

        沿冰阶而上,苏逸把提篮中的美酒、糕点和三本齐氏套装摆在冰棺前的供桌上,又从提篮中取出厚厚的斗篷,披在梁剑身上,系好肩带,站在梁剑身侧,周到地问:“需要推开棺盖看一眼吗?”

        “我谱了新曲子,揭开棺盖,他能听得真切些。”梁剑一边说,一边解下肩上的琴匣,取出古琴,放在坚冰铺就的地面上。

        苏逸依言而行,推开冰盖,覆盖着一层薄薄冰凌的脸袒露出来,是苏逸的模样,一分不差,血染的龙袍依旧鲜红。

        梁剑只看一眼,便赶忙扭了头,沉了沉气,压住伤感之情,冲着冰墙说话,却是说给棺中之人听:“你一向喜欢琴乐,我特意来此,送你几首曲子。”她微微叹息,声音飘渺:“这世上也只有你能听懂了。”说罢,坐在冰砖上,凝神片刻,便专心致志地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婉转入心,是安魂之意,空灵地在冰窖中回荡,如冰雪般晶莹无尘。

        这世上也只有我能听懂了。苏逸伫立在梁剑身旁,心在聆听、在共鸣,眼睛在凝望,凝望琴声中的容颜,只想这样天长地久下去,再不回俗世。

        渐渐琴声变了节奏,不再如行云流水,而是如叮咚之泉,甚至时而断断续续。苏逸把目光从梁剑的脸上移到手上,只见她的手指冻得通红,已经有些僵了。

        “就到这里吧,再耽搁下去,我们就冻成冰了。”苏逸把冰盖推回原位,把冰棺封好,伸手搀扶起梁剑。

        梁剑静默地伫立,等候冰窟中的琴音消散,四周一片静寂,高雅出尘、庄重肃穆的氛围随着琴音一同无影无形,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或者说是艳俗之气。

        画风突变的原因是因为齐氏套装,仅仅封皮的画像就足够令人想入非非。梁剑举着这样的画册,冲着冰棺说:“琴乐是我送你的第一个礼物。现在,我郑重介绍一下,我送你的第二份礼物,这本画册画的是……”实在难以启齿,梁剑表情尴尬:“唉,你自己看吧,冰窖里不宜点火,我到洞外烧给你。”抱起三本套装,往洞外走去。

        苏逸装琴入匣,一手提琴,一手提灯笼在梁剑身后跟随,走出冰窟,关上洞门。

        梁剑把三本画册放在地上,从袖中取出火石,手却僵硬得拿不住,火石从指缝掉落。她搓搓手,嘟起嘴,往手上吁热气,这样手能尽快暖起来,灵动起来。

        “我帮你。”苏逸放下灯笼和琴匣,解开衣襟,把梁剑的手拽到怀里,贴着胸膛,说道:“这样会暖些。”伸出手臂,把梁剑包裹起来,说道:“这样更暖些。”

        果然暖了很多。在暖暖的怀里,有山风轻轻吹拂,送来野花的芬芳,送来撩人的暖意。清风不识字,何故乱翻书,但此时的风,调皮的风,翻阅的不是字,是地上的画卷,是浓浓的风情。

        画卷被风撩拨得哗哗作响,引得两人循声望去,一幅幅生动的市侩画面撞入眼帘,画上的一男一女在干什么?风一页一页地翻动,画面就连贯起来,生动起来,越连贯、越生动,便越是不堪入目。

        实在不雅,别污了好徒儿的眼睛,我这就烧了它们。梁剑脸皮发烫,脸色通红,推开好徒儿的手臂,弯腰去捡地上的火石,却被结实的臂膀再次揽入怀中,一个吻落在脸颊上,一个吻落在唇上。第三个吻沿着脖颈往下落的时候,梁剑终于反应过来,一个大耳光扇在徒儿脸上,一脚踹在徒儿小腿上。

        “啪。”苏逸毫无提防地被踢得跪倒在地,膝盖磕得生疼,仰起头,望见梁剑红通通、正燃着怒火的脸。

        我错了吗?为什么被打?为什么每一次亲昵都会挨打?苏逸扪心自问,没有答案。他站起身,揉了揉火辣辣疼痛的脸,向梁剑要答案:“是你亲口许我元帅夫人这一名分,是你亲口承诺我永远都是你的夫君,是你亲口说愿意以身相许,你说过的话都是在哄我吗?一个吻换一个大耳光,一个吻换跪地一脚,你就是这样对待我?你的贤妻,你永远的夫君?我在你眼中是谁?是妻吗?是夫吗?只是个好利用、好哄骗的小太监吧。我懂,我早就该懂。”苏逸越说越愤恨,悲愤难当之下,却不知该怎么发泄愤怒,气得攥拳,攥着拳头扭头就跑,沿途捶过几棵树,就跑没影了。

        望着一瘸一拐跑掉的身影,孤单寂寥、可怜又可悲的身影,梁剑心中一阵悲悯:是我错了吗?我是在一直利用他、哄骗他吗?好像是。

        不,不是我的错,是齐氏套装的错。梁剑低头望去,元凶还在地上慵懒地躺着,微风还在吹拂,还在撩拨书页,卷动画中的风情,荡漾出春意醉人。

        都怪这些书,拐骗我的好徒儿,清心寡欲、无欲无求的好徒儿动了凡心,失了分寸,挨了揍。我这就烧了它们,替徒儿报仇。梁剑蹲下身,捡起火石,打出火花,点燃书页,火光璀璨,烧尽繁华。

        最后一点火光熄灭之后,她站起身,往皇宫走去。沿途一路盘算:徒儿是不是还在生闷气,我要不要哄哄他?徒儿很好哄,自从在蜀国皇宫哄过他之后,沿途鞍前马后的是他,放下尊严讨饭的是他,挺身挡拳的是他,胸口中箭的也是他。这么忠心耿耿的好徒儿,可别弄丢了。回宫后我就哄哄他,梁剑打定主意。

        回到正阳宫,换上皇后常服,头戴凤冠,来到乾宁宫。院子中,苏逸一身龙袍端端正正地坐在长椅上,正随意地翻看一本书。

        梁剑屏退左右,陪上笑意,夸赞道:“常青,在看书啊?业精于勤而荒于嬉,有你这样敏而好学的好徒儿,为师深感欣慰。”一副老学究的口吻,要是再有些花白胡子,捋着胡子说话,会更有师道尊严的风骨。

        什么态度?毫无诚意。苏逸面无表情地瞥一眼梁剑的笑容,保持沉默,低下头继续看书。

        “哦,是《太史公记》,这本书很难懂啊,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吗?有不明白的地方,尽管问,为师一向诲人不倦。”梁剑凑到他身旁,坐到长椅上,依旧笑着。

        “是揍人不倦吧。”苏逸并不领情,合上书册,随手放在长椅上,很有傲骨地起身便走,走出几步,腿上隐隐的疼痛提醒他,刚才还被踹过。绝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是要小事化大,夸张一下自己的冤屈,梁剑才会心疼。想到这里,苏逸的步伐顿时变得一瘸一拐,他蹙着眉,咬着牙,吸着气,艰难地往前踱步。

        梁剑赶忙起身搀扶,把他搀回到长椅上坐下,撩起龙袍下摆,弯下腰,一边去挽他的裤腿,一边说道:“我看看你的伤,有没有伤到骨头。”

        “不必。”苏逸推开梁剑的手,孤傲地说:“皇后请自重,男女授受不亲。”说完,他猛然忆起,他是太监身份,说男女授受不亲显然不合适,赶忙改口:“我与女人授受不亲。”

        被徒儿拒绝后,梁剑直起腰,往远处坐了坐,与授受不亲的他保持距离,脸上依然是关切的神情:“调太医诊治了没有?”

        “不需要,原本就是小太监一个,残缺之躯,卑微地活着,生死都无足重轻,更残一些又何妨?别浪费了那些药。”苏逸赌气说道,赌气站起,往院外走,腿打着颤艰难前行,伤势更显严重。

        他走得很慢,在等梁剑追上他,向他道歉,给他安抚,但已经走到院门口,还不见梁剑追来,他偷偷回头望一眼,梁剑拿起长椅上的《太史公记》,正翻阅,完全没有看到他刚才活灵活现的残疾人表演。

        梁剑是故意低着头,狠下心不去看。身为师傅,已经陪了笑脸,已经表达了关心,算是做得足够,总不能为了徒儿的脸面,哄徒儿开心,失了为师的尊严。

        该怎么办?没有观众了。为了吸引眼球,苏逸大呼一声“啊呀”,伴随着呼声摔倒在地,声势浩大地捂着腿,“啊,疼,疼”连呼几声。

        皇帝摔倒,自然有人跑来搀扶,殷勤而至的不是梁剑,而是在院门外值守的宫女秋实。梁剑只抬眸望了一眼,又把目光投在书页上。

        “皇上,您要去哪?我扶你过去。”秋实卖力地搀着皇帝的胳膊。

        “去御花园,透透气。”苏逸扭头望一眼梁剑,梁剑依旧无动于衷。他只好继续扮演瘸腿之人,在秋实的搀扶下,往御花园走。

        皇上的臂膀真结实,皇上的身材真好看,浑身散发着年轻男子独有的气息。虽然有绷带缠头,但秋实知道,绷带下是张英俊贵气的脸。已经入宫两年了,每次只是远远地望到皇上,就赶忙俯身跪下叩拜,再不敢抬头。这么近距离地陪侍在身边,还是头一次,秋实不由地一阵一阵心慌意乱。

        走在清幽的小路上,眼见前后再无旁人,她脸上带着红晕,羞涩地笑,鼓足勇气说道:“皇上,奴婢错了,上次奴婢说不想侍寝,不是真心话。我愿意侍寝,随您心意。”这些话在秋实心里权衡已久,演练多次,才终于说出口。

        不只是她,众多宫女都在蠢蠢欲动。她们早已消除顾虑:皇上虽然绷带缠头,自称有传染病,但从未传染一人,即使近身侍奉的太监和曾侍寝过的小梁都安然无恙,皇上口中的传染病也没什么可怕。

        而皇宫中的嫔位、妃位还都空着,不争不抢就不是你的。

        “你想侍寝?”苏逸赶忙推开秋实的胳膊,往身后看一眼,生怕梁剑跟随过来,恰好听到,伤了感情。

        还好,还好,梁剑不在。苏逸定定神,转而一想,秋实的话应该让梁剑听听,证明一下:我不是没人要,愿意侍寝的女人多得很。给梁剑一些危机感,不要动不动,一个大耳光扇过来,一点面子都不给。

        “不去御花园,跟我回乾宁宫。”苏逸转身往回走。秋实紧跟而上,讨好地伸出手臂,去扶皇上。

        苏逸拂开她的手,说道:“不必,我能走。”一瘸一拐地来到宫门口。

        梁剑还在长椅上看书。观众还在,可以开始我的表演了,苏逸挽住身边秋实的胳膊,走进院子,在院中溜溜达达,看看花草树木,和秋实闲聊两句。

        “这朵花开得不错啊。”苏逸道。

        “是为皇上开的,自是该竭尽全力。”秋实奉承地说。

        “这棵树长得好,枝繁叶茂。”苏逸道。

        “皇家的树,自是有皇家的气派。”秋实恭维地说。

        “……”

        梁剑为什么不抬头看我一眼,盯着《太史公记》不错目光。那本书有那么好看吗?你的夫君正在与小宫女暧昧,不比史书刺激、火辣?

        看来寻常的闲聊惊动不到梁剑,苏逸还有杀手锏,他问:“秋实,你刚才在院外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

        秋实红了脸,俯在皇上耳边,悄声耳语:“我愿意侍寝,随您心意。”

        “大点声,我听不到。”苏逸吩咐。

        秋实的脸越发红了,声音更是轻柔:“我愿意侍寝,随您心意。”

        “你大点声。”秋实的声音渐微,苏逸的声音倒是越发大了,语气中有些许命令的口吻。

        “我……”秋实没有变大声,反而闭了嘴,战战兢兢地望向石雕一般一动不动正看书的皇后小梁。与小梁同住一个寝室数月,秋实知道小梁性情温和,大度大气,但那是在没有冲突的时候。她亲眼见过小梁赤手空拳对战众多大内侍卫时的英勇无畏和凶狠。皇后会怎样处置我这个自荐枕席、与她争抢皇帝的小宫女?我还有没有命活着?

        秋实的脸不再羞红,而是变得苍白,呼吸都凝滞了。

        就在此时,苏逸再也没有耐心等下去,大声喝道:“你愿意给我侍寝,随我心意,是不是你刚才所说。”

        秋实顿时就跪了。

        梁剑终于放下手中的书,抬起眼眸,望向脸色煞白的秋实,和脸上有些得意之情的顽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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