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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委曲求全


梁剑一边试着拽出被苏逸紧紧握住的手,一边貌似好意地提醒:“皇上,您再看看我,确定没有选错人吗?”

        “我再定睛看看。”苏逸一副酒醉的神情,眼睛贴在梁剑脸上,笑容荡漾:“没错,就是你,脸上长包的女人。跟我回宫,一起弹棉花,砰砰,砰砰……”一只手打着节拍,一只手用力,拽着梁剑往前走,只是脚步磕磕绊绊,甚至不辨方向,在齐王府兜了两圈,才终于出了府门。

        苏逸喝醉了,越来越迷糊,已经毫无戒备,这正是杀他的最好时机。望着踉跄的脚步和满脸酒意的脸,梁剑暗喜:只需寻到趁手的工具就能圆满完成任务。

        她不再试图挣脱,顺从地被苏逸拽着手,出王府、上马车、进皇宫,一路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工具在哪儿?直到被苏逸拽进乾宁宫的寝室,拽到床上,梁剑都没有放弃希望,眼睛依然在寻找,铁钉、铁棍、瓷瓶、茶杯、大石块在哪儿?为什么一路都没有见到?

        眼前所见只有酒气上头而变得红彤彤的脸。梁剑被苏逸按在床上,挣脱不开,不禁慌张:糟糕,苏逸不会仗着酒气,胡作非为吧?即使是对我这个脸上长包的粗鄙女佣,他都饥不择食了。

        苏逸像是真的饥不择食,笨拙的双手开始解梁剑的衣衫。梁剑用尽全力去攥紧衣襟,去掰苏逸的手,并不起作用。眼见身上的衣衫一件件散开,梁剑惊慌地喊道:“皇上,皇上,我不仅脸上长包,身上也有,有很多,又疼又痒,痒的彻夜难眠,您真的不怕传染吗?”

        “不怕。”苏逸的手依然在进行中。

        看来苏逸已经酒气上头,色胆包天,不顾后果,该怎么办才好?深宫之内,谁能救她?也许只有梁剑能救梁剑了,她问:“皇上,齐王说您只钟情于梁剑梁元帅,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听到梁剑这个名字,苏逸停住手,像是清醒很多,眼神专注起来,盯着那张慌张的脸。

        “您仔细看看我,我是她吗?”梁剑一只手指着自己脸上突兀的脓包问道。不仅有脓包,脸上还有伪装了的大头鼻子,两只扫把眉,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

        “你就是她,我爱的人。”苏逸动情地说,轻轻吻了吻梁剑的脸:“终于等到你随我回家。”

        嗯?莫非是露了马脚?脸上的伪装还在不在?梁剑大惊,下意识地摸摸脸颊、鼻子、眉毛,又放下心来:苏逸是喝醉了,醉眼朦胧,是认错了人。

        她稳住心神,继续一脸真挚地劝:“皇上,我是女佣小梁,会弹棉花的小梁,不是她。倘若梁元帅哪天想与您重归旧好,却看到您的生活混乱不堪,甚至与最粗鄙的女佣苟且,不知她会怎么看您?还能回到您的身边吗?”

        梁剑!眼前明明是她,伪装成女佣的梁剑,我想揭开她的伪装,佯装醉酒,尽诉衷肠,强留她同寝。但望到那张慌张无措,却努力维持镇定的脸,听着百般寻找借口的言语,苏逸又犹豫了。

        梁剑还在周旋,苦劝:“皇上,您就是这样对待您的恋人的,这样对待您心中最真挚的情感的?梁剑不知道会有多失望。”

        一声叹息,苏逸从床上爬起,把梁剑的衣衫往回拽了拽,转过身,一副君子模样,不再看一眼衣衫不整的她,像是自言自语,更是别有用心:“她说让我等她回家,等一辈子,我答应了,我等了很久,不知还要继续等多久,这一辈子好长。谁能告诉我,还要等多久?”

        你等不到她,既然已经结下血仇,便永远等不到她了。但梁剑为了摆脱此刻的困境,绝不能道出事实,能哄骗一会儿是一会儿:“皇上,您这么痴情,一定会等到的,也许她就在路上。”

        “我信你的话。”苏逸心中倍感安慰。

        梁剑匆忙系好衣衫,走到门口,恭恭敬敬地向苏逸行礼,说道:“皇上早些休息,奴婢退下了。”

        苏逸微微点头,招呼门口候着的总管李全进门,嘱咐:“带小梁下去,安排到聚秀宫吧。”

        聚秀宫?那是宫女居住的地方,眼前这位是女人吗?可别把狼送进羊圈,祸害了一整圈的羊。望着一脸酒气的皇上,李全心细地提醒:“皇上,老奴带此人去验验身吧。”

        “不必,就安排到聚秀宫。下去吧。”苏逸道。

        “是。”李全狐疑地带小梁出了乾宁宫,来到聚秀宫,安排到第三间寝室。已经是夜半时分,寝室内的七名宫女此刻早已睡下,被来人惊动,睁开睡眼朦胧的眼睛,借着昏暗的烛光,望向李全和新来的宫女,顿时被吓得困意全无。

        一个宫女壮着胆子问道:“李总管,新来的是女人吗?”

        这也正是李全心中的疑问。李全又打量了一番小梁,黑脸,扫把眉,壮硕的腰身,宽肩膀,偏偏却穿了女裙,很明显是男扮女装。但是皇上让送来,作为懂事的总管太监,李全难道还敢质疑皇上吗?他只能话里有话地提醒:“大家都别睡实了,多关照新来的小梁。”说罢,转身出了门。

        梁剑则摸到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床褥很柔软,躺在上面很舒服,一定能睡个好觉。

        宫女们却不敢睡,躺在床上提心吊胆地想:偌大皇宫,从未招募过这么丑陋的宫女,古往今来,都绝不会招募这么丑陋的宫女,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会是哪里出错了?

        一个宫女问道:“小梁,你是怎么入宫的?”

        该说是皇上喜欢我脸上的脓包?或是喜欢听弹棉花的砰砰声?或是皇上喝多了,神志不清,所以才错把我这个丑女带入宫?哪个理由更让人信服?梁剑带着困意想了想,说道:“皇上喝多了。”

        噢,原来如此,这个理由可信。宫女们心中的疑惑减了几分,担忧却多了几分:皇上会不会喝醉了,不辨美丑,也不辨男女,把一个男人带进宫?这个男人正和我们睡在同一间房?天啊!

        回想小梁刚进门时的相貌、身姿,神态,宫女们更加坚信小梁是个男人。倘若与此人同睡一间寝室,我们的清白还说得清吗?皇上明早醒过来,会怎么处置我们这些与男人同睡一处的宫女,我们还有可能获得圣宠吗?

        问题很严重。

        一个宫女心怀丝丝希望问道:“小梁,你是男是女?请说实话。”

        这个问题,对梁剑来说一直是个难题。是男是女?换作任何一个场合,梁剑的回答都是:“我是男人。”

        但此刻,梁剑撑住困意,打起精神审时度势,十分勉强地说了实话:“我是女人。”

        终于罕见地道出实情,这对梁剑来说是多么难得,但宫女们并不珍惜:为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小梁回答得却是艰难?像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拼凑出的最佳答案。这个答案很可疑。宫女们不敢相信,她们更愿意相信小梁男扮女装,色胆包天,混入皇宫,意图非礼年轻貌美的宫女。

        我们就很美,我们岂不是很危险!宫女们人人自危,恨不能立刻拔腿而逃,去禀报总管李公公派人抓捕采花大盗,但转念一想,倘若冤枉了人,她们这些惹是生非的宫女一定会受到责罚,不如抓到确凿证据,再向上禀报。

        “小梁,你哪里像女人?”一宫女问道。

        “哪里都像。”对于这个答案,梁剑理直气壮。

        但她的回答完全不能敷衍过去,一宫女道:“证明给我们看。”

        “我困了,明天再说。”梁剑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你必须现在证明,事关我们的清白,希望你明白,配合一下。”宫女们更加坚持。

        梁剑无奈地从床上爬起,站在烛光下,脱掉外套,卸掉牛皮护甲,丝薄的内衣掩盖不住凹凸有致的身段。

        好漂亮!宫女们暗暗赞叹,很快心中又升起疑团:这么夺人眼球、争宠的资本,为什么她要用牛皮护甲遮盖起来,难道她不想她的资本被皇上看到,不想获得宠幸?没有宫女会不求上进,傻傻地把自己的身段藏起来,小梁这么做,一定是这傲人的资本有假,在皇上的床上会露马脚,会被拉出去受刑罚、甚至砍头。

        这资本掩盖下的又是什么?是一个干瘦的男人躯壳,或是妖魔鬼怪?很可疑。更何况堪称完美的女人身段配上小梁那张粗鄙的男人脸、扫把眉、大头鼻子,十分违和,在这夜深人静之时,甚至显得诡异,像是鬼魂在幻化人形,却只幻化了一半。仿佛有阴风吹过,宫女们心中打颤,壮起胆子命令:“继续脱。”是人是鬼,她们一定要看清才放心。

        太过分了!梁剑心中已经有怒火,但她依旧保持克制,冷静地审时度势,身为一名要务在身的刺客,维持住低调,谦和的假象,有利于完成任务。她温和地笑着:“姐妹们,你们放心,我真是女人。”

        望着一双双充满怀疑和敌意的眼神,梁剑不得不继续退让:“算了,屋子里有点热,我到外面去睡,我今后都睡在院中的长椅上,大家总该放心了吧。”说罢,她回到床边,抱起大团被褥,往门口走去。

        大家并没有放心,紧紧盯着充满诱惑的女人身段和丑陋的男人脸。小梁的温顺和退让给了宫女们勇气和胆量,宫女秋实追上前,假意说道:“我帮你搬。”趁着小梁的视线被手中的床褥遮挡,脚下使绊,很顺利地就把小梁绊倒在地。

        对于梁剑来说,就不算顺利了。脸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也冒了血。她从地上爬起,抹了一把鼻血,咬咬牙,忍住怒火,牢记刺客信条,继续委曲求全:算了,我不与你们计较。捡起散落的被褥,依旧往门口走。

        小梁的鼻子怎么瘪了,瘪成一块圆饼贴在鼻梁上?有鲜血从圆饼下淌出。宫女们只觉惊悚,却惊吓出了智慧。秋实喊道:“脸是假的,身段也是假的,姐妹们一起上,把她的伪装扒了。”

        宫女们应声而起,人多势众。

        已经无法保持低调、谦和,梁剑终于奋起抵抗,与七名宫女混战在一起,纵是曾经的英雄盖世,但在此刻却讨不得半点便宜。虎落平阳被犬欺,是梁剑此刻的感受,也是此刻的悲哀。

        扫把眉被扯掉了,圆饼鼻头被扯掉了,精致的脓包也被扯掉了。宫女们愈战愈勇,开始把手探向丰满的胸,一定也是假的,也能扯掉。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你们在干什么?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梁剑被逼急了,也会咬人,她终于爆发出洪荒之力,挣脱宫女们的魔爪,双臂护着胸口逃出门去。

        一路奔跑,却不知逃向何处。夜很凉,冷风吹着,吹得梁剑打冷颤。冰凉的梁剑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想起自己的使命:我是刺客,生死都置之度外的刺客,为了国家大义,为了报仇雪恨,甚至已经做好粉身碎骨的心理准备,那么,还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怎么可以怕羞?怎么可以冲动?身处敌国皇宫,又能逃到哪里去?

        梁剑决定不跑了,决定回寝室证明给那些宫女看,宫女愿意怎么证明,她都配合。去向她们道歉,去解释:天凉了,我穿牛皮护甲是为了保暖,扫把眉、假鼻子是因为我独特的审美眼光,自以为只有如此才能光彩照人。脓包并不是脓包,只是长得像脓包而已,是吃糯米糕时不小心粘在脸上的粮食。态度要谦卑、要诚恳,要低到尘埃中,最好声泪俱下。宫女们一定会相信我的辩词,一定会把我归为人畜无害,只是有点缺心眼或是痴呆的那一类蠢人。

        梁剑转了身,沿原路返回,却见归路灯火通明。太监、宫女组成的抓捕队伍蔚为壮观,带队的是总管李全。很快大队人马奔到眼前。

        梁剑沉住气,酝酿感情,自信她的巧舌如簧一定能取信所有人,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风波消灭于无形:“李总管,对不起啊,是奴婢我不懂规矩……”

        身后有稳稳的脚步声传来,李全带头跪了下去:“奴才叩拜皇上。”宫女、太监跪倒一片。

        是苏逸?梁剑扭头瞥了一眼,赶忙又转回头,心中一阵慌张:糟糕,果然是他,该怎么办?脸上的伪装都被扯去,苏逸会不会认出我?难道刚一入宫,我这个刺客就暴露了?未免太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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