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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祭拜


发生了什么?昨夜皇上才回皇宫,今天身穿龙袍、端坐在龙椅上的却是江寒,莫非江寒今晨发动宫变,夺了皇位?那么安严在哪儿?还活着吗?

        梁剑心口一阵一阵发紧,眼前发黑。她深深地呼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逼迫自己不要放弃希望:安严一定还活着,是被江寒囚禁在了某处。我一定能救出他。

        梁剑转身往叠岚宫走去,躲过宫女太监的目光,溜进寝室,打碎一个碗碟,挑选最称手、最锋利的瓷片揣在怀中,端起茶壶,再一次来到金銮殿,以给皇上送茶为名,一步一步走向江寒。

        江寒随意扫了一眼前来奉茶的小福子,并未起疑,继续专心致志地听大臣议事。不曾想,锋利的瓷片瞬间就抵住脖子。

        大臣们惊慌喊叫起来:“有刺客,有刺客……”

        刹那间众多御前侍卫冲进大厅,刀剑出鞘,将梁剑团团围住。

        江寒闻到淡淡的玫瑰花香,和昨夜他在梁剑身上闻到的一模一样,况且真小福子哪有那么好的身手,只有梁剑扮装成的小福子才能让他猝不及防地被制住。江寒急忙呵斥侍卫:“都别动手,后退,后退。”

        侍卫们各自往后退了几步,依旧紧握刀剑,警惕地盯着亡命之徒小福子。

        梁剑全然不顾周围闪着寒光的兵刃,冷静地说:“江寒,把皇上交出来,我饶你不死。”

        江寒沉了沉气,定了定神,说:“别冲动,我来解释,早就该和你解释,皇帝安严殉国了,殁于魏蜀两军混战之际。”

        梁剑冷冷一笑,威胁道。“皇上昨夜才回皇宫,我亲眼所见。江寒,你是不想活了吗?”

        梁剑的话让江寒倍感羞愧,他怎么能开口解释:昨夜梁剑所见的安严是幻象,与梁剑温存的是他江寒。

        看到江寒一脸愧疚难当的神情,梁剑更加坚信是江寒陷害了皇帝安严。她正要逼问,给江寒一点血的教训。

        兵部侍郎段青上前一步说道:“别冲动,福公公,先皇安严早在五个月前就殉国了,魏军大举来犯,先皇为护蜀国江山洒下最后一滴血,他的遗体我们亲眼见过。还是你,福公公,亲手给先皇安严换上崭新的龙袍,装殓进棺木。几个月的时间,福公公,你全忘了吗?”

        “你胡说,昨夜皇上才回宫,就寝在叠岚宫,我看得清清楚楚。”梁剑对此无比坚信,那温暖的手臂,那宠溺的眼神,那轻柔的话语,还有那贪恋的吻,就在眼前、在耳畔、在身上,怎么会不是真的?

        兵部尚书曾柯劝道:“福公公,冷静些,先皇安严已逝,国殇大葬也已是五个月前的事了。先皇为了保护长公主,被乱箭穿身,当场阵亡,就在数万禁军将士的眼前,目睹者甚众,绝无虚假。先皇殉国,魏军才是罪魁祸首,苏逸才是罪大恶极,与当今圣上无任何关系,还请福公公不要意气用事,误伤龙体。”

        其他大臣也七嘴八舌地插话进来,证明先皇安严是真死了,当朝皇帝江寒是无辜的。更有几个曾在禁军任职的武将,亲身经历调兵、遇袭、血战的整个过程,说得尤为详尽。

        但梁剑怎么能信?望着大臣们一双双诚恳、焦灼的眼睛,听着滔滔不绝的证言,梁剑还是坚信皇帝安严还活着,紧紧用瓷片抵住江寒的脖子,一刻也不放松。

        江寒只得叮嘱侍卫继续往后退,保持克制,千万不要动手伤到梁剑扮装成的小福子。

        侍卫们有心营救,他们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救下皇帝,但江寒却一个劲地阻止,命令他们后退,甚至命令他们收起刀剑。侍卫们不由心中气馁,暗中埋怨:皇上啊,您也是从小习武出身,曾经的禁军副元帅,征战过沙场的猛将,这么轻易地就被一个小太监制服,毫无脾气,毫无随机应变的能力,是不是有些丢脸啊。

        江寒不觉得有什么丢脸,还在言辞恳切地好言相劝。梁剑全然不信,坚持说:“把皇上还回来。”

        这是一个无解的僵局。

        有宫人匆匆跑向慈宁宫报信,安宁正陪在母后身边一起照看小婴儿,听到皇帝江寒被刺客挟持,急匆匆跑过去,看到江寒温情柔和的眼神,看到侍卫们收起刀剑,站得远远的,安宁立刻就明白了:刺客小福子是梁剑扮装的,只有梁剑才会让江寒如此袒护、如此温情。

        她走向梁剑,亲口证实哥哥阵亡。为了消除梁剑的敌意和对江寒的怀疑,她不得不详细描述那场恶战的来龙去脉,她不得不再次回忆哥哥肩膀上、腿上已经多处中箭,却依然护在她身前挡箭的场景。

        安宁脸色苍白,声音颤抖,泪水如断线的珠子,一颗颗沿着脸颊滚下。

        随着安宁哽咽的声音传来,梁剑的心越来越沉重,越来越疼痛,眼前仿佛看到安严满身鲜血,遍身羽箭却极力苦撑时的绝望。

        握紧利刃的手有些发软,梁剑泪水充盈眼眶,模糊了视线。安宁一步一步走过去,抓住梁剑的手臂,缓缓夺下锋利的瓷片。转瞬间,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眼中的小福子牢牢按在地上,捆绑结实。却依然不敢松懈,数个侍卫忠于职守地按住梁剑的胳膊、腰身、双腿。

        “你们骗我,你们骗我。放开我,我要见皇上。”即使被捆绑,被侍卫们牢牢压在地上,梁剑依然坚信皇帝安严还活着,依然在徒劳地扭动挣扎,企图挣脱侍卫们的束缚。

        大臣和侍卫的眼睛齐刷刷望向皇帝江寒,都在等候皇上处死小福子的命令,却见皇上脸上依然没有怒容,正用一双怜惜、心疼的眼神望着不停扭动的小太监。

        这眼神不对啊?冒犯皇上、胁迫皇上可是重罪,是五马分尸的重罪。皇上难道不动怒吗?大臣和侍卫们各自心中起疑:新皇江寒登基五个月了,却没有纳一位嫔妃,每天睡在勤政殿,身边只有太监小福子近身服侍。难道皇上与小福子有私情?看来皇上是要放小福子一马了,众人猜测。

        果然猜对了,果然没有等来皇帝惩治小福子的旨意,而是散朝的旨意:“众位爱卿,早朝结束,都下去吧。侍卫也下去,到殿外待命。”江寒赶出大臣和侍卫,急忙松开梁剑身上的绳索,扶起梁剑。

        “安宁,你哥最疼你,他在哪,你一定知道。”梁剑还心存一线希望,紧紧拉住安宁的手问。

        “我哥在西山脚下,你是该去祭拜他了。”安宁道。

        “西山脚下?”梁剑松开安宁的手,恍恍惚惚地往殿外走去,走了几步,便疯狂跑起来,刚出大殿,守在门口的侍卫蜂拥而上,围上前来。

        江寒急忙赶过去,喝道:“都让开。”一路护送,跟在梁剑身后,来到安严的墓前。

        墓地堂皇、威严肃穆,墓碑巍峨,上面赫然刻着皇帝安严的名字。

        这突兀出现的墓碑让梁剑如受重击,精神崩溃。理智告诉她:如果安严还活着,绝不会有这样的墓地。但梁剑理智不了,她跪在墓前,用手轻轻抚着碑文上的名字,问:“皇上,您说安宁贪玩,您去接她回家,您说会尽快回,何时回啊?”

        冰冷的墓碑如何能回答?

        “皇上,您说不会让我等太久。您舍不得让我等太久,对吗?何时回啊?”梁剑声音呢喃,如诉情话。

        但四周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

        许久,江寒劝道:“梁剑,节哀吧,安严殉国了。”

        “不可能,昨夜他才回,就陪在我身边。”梁剑回过头狠狠瞪了江寒一眼。

        江寒不敢搭话了,他心中自责,昨夜他的初心只是想简短几句话问一个结果,随后拍晕梁剑。如果是按计划行事,梁剑会以为眼前一闪而过的安严是幻觉,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坚持到底,拒不接受现实。

        该怎么解释和劝慰?江寒沉思良久,才道:“昨夜那是安严的魂魄吧,他是以这样的方式和你道别。”

        “魂魄?”梁剑仔细回想细节,昨夜的安严是与往常不同的,脸像是被一层薄雾覆盖着,那笑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声音也在空中飘来飘去,飘乎乎地传到耳中。难道真的是魂魄?

        眼前的墓碑真实又冰冷,无情又倔强地在向梁剑陈述事实:安严已逝,就葬在里面。梁剑再也撑不住,哭着问:“皇上,您骗我,您说安宁贪玩,您接妹妹回家,您说不会让我等太久,您骗我,骗我,您怎么能骗我……”

        说着说着,她便用头撞向墓碑,只一下,便见了血,她却不觉得疼,又向墓碑撞去,江寒赶忙拦阻,把梁剑抱在怀中。梁剑却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江寒,又一次撞向墓碑,一边喊:“疼,太疼了,疼……”

        江寒一次一次抱住梁剑,梁剑却一次一次地挣脱,一次一次试图撞向墓碑,在她心中,也许撞晕了,心便不痛了,或是撞死了,心就永远不会痛。

        但江寒怎么能忍心梁剑如此伤害自己,江寒制不住梁剑的疯狂,便狠了狠心,一掌拍晕她,帮她擦掉满脸的血迹和泪痕,小心包扎伤口,抱起她,往皇宫赶去。

        梁剑浑浑噩噩昏迷了三天,第四天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痛欲裂。安宁、江寒都在,正小心翼翼地观望她的表情。

        梁剑的表情是绝望,是痛恨,她恨恨地望向安宁,问:“你为什么要任性,为什么要偷偷去前线?是你害死了皇上。”

        安宁眼中含泪,怯怯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只是想与江寒生死与共,没料到哥哥会去找我,会出事,真的对不起。”

        面对楚楚可怜的安宁,梁剑不忍心继续责怪,又把冒火的眼神投向江寒,咬牙问道:“蜀国的精锐尽数交于你手,你却护不住皇上?你是禁军副元帅,是前线主帅,你是废物吗?还是一切都是你刻意为之?害死安严,你取而代之?”

        “我没害他。”梁剑的指责和怀疑让江寒心中愤愤不平。对于安严的死,他问心无愧,彼时,梁剑正怀着安严的孩子,正心平气和地养胎,江寒怎么忍心梁剑受到这么沉重的打击。

        梁剑不信,还是用泛着血丝的眼睛狠狠盯着江寒,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安宁赶忙替江寒辩解:“我亲眼看到江寒为了救我哥、为了救我,有多拼命。即使腿上被砍了一刀,他都不顾,一路向前,一路厮杀,杀出血路,才来到我和哥哥身边,把我们护在身后,哥哥的死与江寒无关,是魏军凶残嗜血,别再恨我们了,你该恨的是苏逸。”

        苏逸!

        梁剑的心疼痛难忍、内疚自责,万分后悔:苏逸,我一直对你手下留情,一是感念你对我的救命之恩,知己之情,二是心存侥幸,想赌一把,赌你是善良的,善良的你不会发动战争,赌你所说只是一时气话。看来是我错了,今后不会再错,今后,我一定杀了你,血债血偿!

        现实冷酷,令人绝望,梁剑不忍目睹,痛苦地闭上眼睛,却陷入又一个噩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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