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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如泣如诉的思念


梁剑又低下头,凝视手中的丝帕,心中哼唱用丝线勾勒的乐谱,再一次确定:没错,是苏逸谱的曲子。

        梁剑心乱如麻。“我会等你来,无论多久,我都等你。”这是苏逸回魏国前,梁剑送给他的临别赠言,梁剑没有忘,只是现在听上去,真是讽刺啊!该怎么面对苏逸?梁剑心中没底,她从未料到苏逸身为魏国皇帝,日理万机,竟然还有闲情,竟然还有胆量踏入蜀国的土地,甚至来到京城。倘若皇帝安严知晓苏逸就在附近,即使掘地三尺也一定要擒住苏逸,以报白云岭战败之仇。

        还是劝他尽快离开吧,这是梁剑所能做的唯一的事了。

        第二天,梁剑安排好军中事务,便按照丝帕上的提示:荷花、泉水、峰峦,直奔凌霄山而去。

        远处,悠扬的琴声从山顶倾泻而来,是缠绵缱绻的爱恋,是如泣如诉的思念,花儿听了,花儿深情,鸟儿听了,鸟儿惆怅。

        梁剑循声而至。在绿树的掩映下,苏逸一身白袍,儒雅飘逸,正倾心弹奏。

        梁剑停下脚步,伫立静听,这天籁般的琴声,梁剑听过很多次,每一次都是甜蜜的,美得出尘。但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本该是甜蜜的思念,为何听起来这么哀伤。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会忍不住伤心难过。梁剑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我是禁军元帅梁剑,对敌国皇帝不能心软。

        要绝情就要做足戏份,决不可拖泥带水,犹豫不决。梁剑抽出宝剑,挥向苏逸。苏逸专注于琴声,对胸前的利刃视如不见,躲也不躲。他深情凝望,眼中全是梁剑,歉意地说:“你是该恨我,我来晚了,对不起,让你盼望了太久!”

        “我没盼你来,我盼你永远不来。”梁剑道。

        苏逸停下琴声,站起身,无视胸前剑刃,冲着梁剑走去。眼看剑锋就要伤到苏逸,梁剑匆忙收剑。

        “别说气话,”苏逸站在梁剑面前,眼神中全是深情:“我再一次向你道歉,我来晚了。”

        “你不该来。”梁剑不明白为什么苏逸要道歉。

        苏逸忍着心疼说道:“我知道你恨我,是我的错,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被迫成为安严的妃子。你,纵然武功高强又如何,怎么能反抗皇权在握的男人。我明白你的苦,在我心中,你还是那个骄傲、勇敢、执着的梁剑,入宫为妃这件事遮掩不了你的光芒。我既然来此,你该知道我的心意,我对你不曾有丝毫改变。”

        怎么回事?梁剑以为苏逸是来问责,是来质问:为什么没有等他?“无论多久,我都等你”这铿锵的誓言,让梁剑无法直视、无地自容。倘若苏逸来问责,梁剑准备针锋相对,骂一场,骂不过就打,打得赢,就把苏逸赶跑,打输了,就挨一顿揍,苏逸出了气,也该作罢了。

        为什么要这么深情地凝望?为什么要这么真挚地道歉?为什么对我毫不设防?这不是梁剑预料中的重逢,梁剑方寸大乱,眼神躲闪,不敢面对苏逸灿若星辰的眼眸。

        梁剑低下头,脸色微红,像一只慌张的小白兔。身上的铠甲威风凛凛、霸气十足地映入眼帘,梁剑猛然醒悟:不对啊,我不是小白兔,在军营,着力锻造士兵的狼性,每个士兵都像是一头凶狠的饿狼,而我,是禁军元帅,是群狼之首,是最野性、最凶狠的那一只。

        梁剑定定神,提醒自己:不能被苏逸带节奏,丢了蜀国元帅的气势。对于狼性,梁剑最熟悉,在深山生活那么多年,和狼群打过无数交道,梁剑比狼王还狠毒。

        梁剑抬起眼眸,眼神不再慌乱,而是冒着寒光,望向苏逸,像望着一只猎物,就差张嘴撕咬。

        “怎么了,你?”苏逸先是惊诧,转而是一副无辜的表情,又有些担心梁剑是不是吃错了药。

        梁剑冷冷一笑,轻蔑地说:“我来这里不是与你叙旧,我来此是想警告你,蜀国不欢迎你,你最好赶快逃走,还能保住性命。否则,我,身为禁军元帅,会手刃你这个敌国皇帝。”

        面对判若两人的梁剑,苏逸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清楚梁剑在想些什么,他提醒梁剑:“你说过你会等我,无论多久,你都等我,我时刻记着,信守着我们的承诺,即使赴汤蹈火,生死不论,我也会来。相信你也不曾忘记你的誓言。”

        我们的承诺?我的誓言?这几句正戳在梁剑心上,让梁剑的心颤抖。梁剑苦笑,装出的凶狠转瞬崩塌,眼中一片雾气。她咬了咬嘴唇,才道:“苏逸,我要等的是那个甘愿放弃一切,甘心貌美如花,不问世事,一心守在家中等我的梁小苏,不是你这个魏国皇帝,梁小苏再也不会来,你这个魏国皇帝也不必来。我们立场不同,我只希望魏蜀两国不要兵戎相见,各自安好,这是最好的结果。”

        “我愿意貌美如花,不问事实,守在家中等你,你随我去魏国,今后的生活,全听你安排。”苏逸不想放弃,在魏国的每一天他都在思念。

        “我是梁家后人,我的祖祖辈辈为这片热土洒尽鲜血,忠君爱国这几个字早已刻在骨头上,流淌在血脉中。我绝不会背弃国家,你也不可能丢下魏国的一切,所以,其实我们早就结束了,我看得很清楚,希望你也看清楚。”梁剑无比冷静地解说,苏逸会认清现实。

        苏逸还是不愿承认,不甘心:“为了家国情怀,你就准备牺牲我了,牺牲掉我们的感情,你忍心吗?”

        梁剑很坚定:“为了蜀国,我可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也包括你。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安严对我很好,在他身边,我并不委屈,而是幸福。你回去吧,今后也不要再来了。”

        梁剑决绝地转身离去。苏逸望着远去的背影,心中有恨,也有不舍:曾经那么爱,凭你几句话就结束了?梁剑,你会后悔的。

        梁剑并不后悔,这片热土上有她的兄弟、姐妹、朋友、亲人,有她的事业和荣耀,有她的祖祖辈辈。她珍爱这里的一切,这里才是她的家。

        家中很快就要有一件大喜事:安宁长公主又要大婚了。为了筹备婚礼,安宁、安严、梁剑都自觉地忙碌起来。

        最忙碌的是皇帝安严,他的妹妹又要嫁人了,虽然是第二次嫁人,但是在安严的心中,更加郑重,绝不能怠慢。他殷勤地在驸马府布置庭院,设计婚房、家居摆设,一切都要最好。

        婚期定在三个月之后的吉日。

        眼见婚期临近,一切准备就绪,只是江寒的状况一直不太好,虽然身体在恢复,但还是时常头痛、心口疼,疼得浑身冒冷汗。

        婚礼到底能不能如期举行?安宁心中焦急,安严心中焦急。江寒心中也焦急,他一想到今后就要成为新的驸马,没有欣喜,而是心堵。可是他也无从推脱,无论是因为作为男人的责任心,还是因为畏惧皇权,他都不得不屈服。他心中凄凉,这病痛就更是重了几分。安宁还是一如既往地在身旁照顾,却平添了江寒心中的自责与内疚,还有感激,但也仅仅是感激。

        婚礼如期而至。

        长公主安宁的婚礼,作为前夫的梁剑是无论如何不宜出现。但是作为皇帝安严的贵妃出席,则会给婚礼平添许多光彩。

        这么久的期待和盼望,一朝实现,安宁希望每个人都能见证她与江寒的婚礼,能见证她的幸福时刻。特别是梁剑的出席,意义重大。

        江寒在梁剑的见证下,与安宁叩拜天地,共入洞房,从此之后,想必江寒自己也没脸再对梁剑念念不忘。这个婚礼的举行,足以把他们四人的关系摆明得一清二楚。

        所以梁贵妃就站在皇帝安严的身侧,一身盛装,面带微笑,落落大方,举手投足间,有着梦幻般的风采。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心中暗暗赞叹,惊为天人:难怪贵妃会独得圣宠,后宫之中有如此国色天香的美人,皇帝安严竟然还能勤勉自律地上朝,不误国事,已经是个难能可贵的明君了。

        新郎和新娘入场,安宁头顶红盖头,想必红盖头底下的她一定在笑。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就该欢天喜地。

        但是江寒?江寒的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在努力打起精神,却还是摇摇欲坠的样子。

        梁剑惊诧,更是心疼:这眼前弱不禁风的病人是谁?是江寒吗?是那个钢筋铁骨般的男子?是那个她怎么也打不赢的天下第一吗?

        梁剑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心痛。这不是她想象中的婚礼现场,真让人压抑。

        江寒苍白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笑意:终于见到梁剑了,这一身盛装的她真美。

        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拜过三拜之后,江寒头晕眼花,一头栽倒在地。太医急忙从宾客队伍中走出,一碗汤药灌下,江寒打起精神,婚礼继续,共入洞房。

        江寒浑身乏力地倚靠在床沿,休息片刻,这才揭开安宁头上的红盖头。

        安宁也很美,羞涩地笑着,脸上有淡淡的红晕,在红色的喜服映衬下,更是美艳动人。

        江寒却不为所动,他只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作为夫君,总要表态:“承蒙长公主厚爱,江某不才,既然你我已成夫妻,我自会竭尽所能守护你。”

        安宁感动得热泪盈眶,这就是她想要的婚礼,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这就是她想要的承诺。安宁感动得说不出话,只是微笑着流泪。

        江寒用手帕擦去安宁脸上的泪水。一切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喝过合卺酒,所有婚礼仪式都已结束,该上床了。

        江寒无比尴尬,他只觉得浑身疲乏、有气无力,不由为自己暗暗着急,该怎么把这个推不掉的新婚之夜搪塞过去?为什么也不见有火灾发生,为什么也不见有贼人闯入,为什么天地间只剩了他们俩?

        周围一片寂静。江寒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安宁主动伸手去握江寒的手,江寒匆忙把手抽回,又觉得不妥,毕竟这是他的新婚妻子,毕竟这是他俩的新婚之夜。江寒又把手伸过去,拉住安宁的手,心中全是歉意。

        “你的手真凉,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安宁关切地说。

        “不必了,我不冷,就是累。”江寒道。

        “既然如此,驸马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为了婚礼忙碌,也是够辛苦的。”安宁劝道。

        “可以吗?”江寒问,他清楚地记得今天他是新郎。

        “驸马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早些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安宁善解人意地说。

        江寒如释重负,躺倒在床,裹紧被子:“我先睡了。”也许是因为太疲劳,也许是因为太虚弱,江寒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安宁看着熟睡的江寒,突然想起与梁剑成亲时,梁剑也是这么急匆匆睡下,留下她这个无比清醒的新娘。多么熟悉的一幕。

        安宁嘲笑自己,嫁了两次人了,每一次的洞房之夜都是如此冷清。她轻轻躺在床上,生怕惊醒熟睡中的江寒。夜有些凉,她的心中却是温暖的,充满希望:江寒,我终于正大光明地和你躺到一张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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