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比武招亲
五天后，江寒出狱，一身戎装的他出现在军营议事大厅，等候梁元帅给他安排职务。
“江寒，你违反军纪，不再适合担任将军之职，现命你去三营报到，从一个小兵做起。我相信你的实力，戴罪立功，前途也是光明的。”梁剑不忘鼓励一番。
对此，江寒有心理准备，只要能回军营，能见到梁元帅就足够。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的是：下午时分，三营接到命令，去驸马府增补安全防卫力量。
江寒这个小兵又一次站到驸马府的门口，成为一名普通侍卫。
但在安宁眼中，江寒绝不普通，无论江寒以什么形象出现，是囚犯、是小兵，是将军，或是侍卫，都魅力非凡，自带光芒，都让安宁移不开眼睛。
江寒却在寻找梁剑的身影。每天天未亮，小福子准时进府，很快梁元帅一身戎装出府，夜幕降临，梁元帅回府，很快，小福子离府回宫。
这个小福子很可疑啊。江寒不得不多看几眼，终于有一天被他发现了端倪，他紧走两步，追上脚步匆匆的小福子，悄声提醒道：“今天你的眉毛贴得不对称，一个向上扬，一个向下弯，下次易容的时候要更仔细些啊。”
梁剑瞪了他一眼，继续脚步匆匆。
“福公公早。”
“福公公辛苦了。”
“福公公经文抄写完了吗？”
“福公公，今天有雨，记得多穿衣服啊。”
每天黎明能和假小福子说上话，是江寒一天中殷切盼望的事。每天夜色中，能看到梁剑平安归来，江寒的心才安稳。明知再无希望，就这样看看也好。
一个月后的夜晚，梁元帅没有按时回府，来府上的是真小福子，真小福子带来消息：“皇上去永川调查官员贪腐一案。梁元帅负责安保，随皇上同行。”
安宁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今天早上。”真小福子回禀。
“为什么现在才来通知我。”安宁问。
“是皇上的命令，皇上命令我太阳落山后再告知您。”真小福子道。
安宁顿时明白：是哥哥有了梁剑陪伴，嫌弃我碍眼了。永川，那么好的地方，山水美，美食多，却故意不带上我。哼！不够义气。
安宁越想越不甘心，很久没有出去游玩了，和哥哥、梁剑一起出游，热热闹闹才好。她连夜通知贴身侍女和侍卫打包裹，准备明天出发。
江寒当然毫无例外是在随行之列。
一路追赶，两天后在一个摩肩接踵的大街上，终于见到一身便装的哥哥安严和梁剑，正如安宁预料，他们正扎在人群中看热闹。比武招亲这个热闹，安宁也喜欢看。她在侍卫的保护下，挤进人群，挤到哥哥和梁剑身边。
“夫君，你出来玩，为什么不带上我这个贤妻。哥哥，你有了心爱之人，便把我这个亲妹妹忘了？”安宁半是玩笑，半是责怪道。
梁剑此时是一身干练的男子便服装扮。见到安宁，她满脸惊喜地解释：“不是游玩，安公子政务在身，我在护驾。”
“什么政务？难道是比武招亲？你们两个是谁准备上台夺冠？夫君，你要是想娶小妾，我是真心支持的。”安宁打趣着说。
安严看不下去了，斥责道：“安宁，不带你来就对了，既然你厚着脸皮跟过来，就把嘴闭好，不要惹人嫌。”随后，冲着梁剑说道：“我们继续赶路。”
“别走，别走，看一会儿吧，比武招亲，我只在书上见过，我也该见见世面嘛。”安宁紧紧拽住梁剑的手。
擂台上，锣鼓声后，一红衣女子走上台，浅浅微笑：“感谢各位英雄捧场，小女子张彩荷这厢有礼了。我从小仰慕英雄，爱慕英雄。因此诚意比武招亲，武功最高的大英雄就是我今生的伴侣。”
台下众人纷纷用挑剔的目光审视台上女子，暗自评估：值不值冒险一试，值得冒多大的风险。只见女子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身段窈窕，虽说不算倾国倾城，但小家碧玉、百里挑一还是称得上的。这样的美人比武招亲，相信一定会有众多英雄豪杰跃跃欲试，挺身而出。
“如果比武赢了，是不是今晚就能洞房花烛？”台下有人喊道。
“必须如此啊，比武招亲这种事就得趁热打铁才行，万一拖延下去，到时候人证都散了，姑娘你反悔怎么办？”有人煽风点火。
张彩荷低下头，脸色黯然，咬了咬嘴唇，沉思片刻，又仰面笑起来，只是笑容十分勉强：“我决不食言。今夜成亲，我相信命中注定的姻缘，我相信上天会厚待我。”
台下顿时群情激昂。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美人做筹码，确实鼓舞人心，贪心、色心、爱慕之心、怜香惜玉之心，心潮起伏，一潮接一潮。台上人走马灯似的上来一个，被打下台一个，又上来一个，又被打下台一个，多番较量，渐渐比武规格越来越高，出手越来越凶狠，场面越来越血腥。武功不济的凡夫俗子便死了上台一试的心，安心看热闹，看英雄豪杰被打成鼻青脸肿，打成吐血晕厥，看最后花落谁家。
终于，台上安静了，一白发老者，捋着花白胡须，微笑着俯视众人，问道：“还有没有人来应战，我不想等太久。”
台下鸦雀无声，人们惊奇地看着这诡异的景象：难道这个老头是妙龄女子注定的姻缘？恐怕还真是，那老头的武功招式阴毒，变化万千，防不胜防。已经有数个壮汉伤在他的手下。
“还有没有人应战？快点上台，我着急入洞房呢。”老头哈哈大笑。
台下又是寂静一片。
老头十分得意，扭头看向张彩荷，捋着胡须问道：“张姑娘，可以宣布结果了吗？”
张彩荷有些慌神，带着哭音说道：“再等等。”她焦虑地看向台下，众多年轻的脸庞，魁梧的身材。他们为什么不上台？
“这位壮士，我中意你，你才是我的梦中人，能否上台一试。”张彩荷决定主动出击，以情动人，激发男子的护花之心，改变悲惨的局面。
众人顺着张彩荷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就看到一年轻男子，相貌英俊，身姿挺拔，气质非凡。
是江寒啊。梁剑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不是我？我的男子装扮不是最潇洒倜傥吗？最风度翩翩吗？难道不是我最有男子气概？
江寒却是一脸懵：为什么是我？他正要拒绝，安宁抢先挡在他的身前，义正言辞说道：“张姑娘，你做错了梦，他是我的。”
“谁是你的？”江寒皱眉问道。
“你是我的，我的……侍卫，侍卫。”安宁小声嘀咕。
张彩荷当然听不到安宁的补充说明，眼见台下女子比她漂亮百倍，她自知无望，便不再强求，又把目光扫向众人，问道：“这位穿紫色长衫的壮士可否上台一试？”
众人四处张望，把目光锁定：又是一个气宇不凡、玉树临风的年轻人。张姑娘好眼光。
安严也在环顾左右，寻找穿紫衫之人，却发现人群中只有他一人穿紫色长衫。所有人都在盯着他看。什么情况？
安严沉着地摆出一副冰山脸，端起禁欲系标准面孔，淡淡地说：“我不想上台，我就是看看热闹。”
张彩荷哽咽着：“壮士，求您救救小女子，如能侍奉在壮士身侧，即使为妾为奴也可以。”
“不必了，我不需要。”安严冷冷地说。
“壮士，我看您在台下站了很久了，如若不是对我有情，何必在此苦苦守候。您是怕受伤，才不敢上台一试？为了我，冒一次险又如何？求您了。”张彩荷苦苦说道。
梁剑也小声劝：“安公子，那台上老汉的武功不如您，您动动手，把女子救下，也算好事一桩。况且您家大业大，多养一个女人有何不可。”
安严的冰山脸瞬间变成火山脸，横眉怒道：“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怂恿我？我的心意你还不懂？我只想与你一生一世。难道我不值得你珍惜？”
众人一片哗然，啧啧称奇：一个男人在向另一个男人表忠心！太难得了，今天算是开眼了！
大内侍卫比路人更加震惊：皇上怎么了？皇上要与驸马梁剑一生一世？不对不对，侍卫们赶忙否定脑子里冒出的古怪念头，自觉给皇上的言行找了合理的解释：出门在外，微服私访，当然要伪装，身份要伪装，这性格品性也要伪装。只是皇上为什么要伪装得这么惊世骇俗？
安宁明白前因后果，便并不觉得惊世骇俗，而是觉得太甜蜜了，像是灌下一碗浓浓的糖水。安宁很激动，她就是要这样的场面，就是要狠狠地伤透江寒的心。安宁偷偷望向江寒，江寒果然很痛。
台上老汉笑得张狂：“张姑娘，你放心，我爱的是女人，虽然已有五房妾氏，但我不嫌多，女人嘛，越多越好。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吗？”
太阳就快落山了，落日的余晖映满天空，天空却越来越昏暗了。
大局已定，张彩荷忍不住泪水涟涟。她后悔了，她以为凭借自己的美貌，一定能寻到那个可以拯救她的男人。
台上女人楚楚可怜，台下梁剑于心不忍。安严知晓梁剑的脾气，生怕梁剑冲动之下跳上擂台，他拉住梁剑的手，轻声劝道：“愿赌服输，这个赌局是张姑娘所设，自然也该她承担后果。”
“就没有人愿意救救我吗？我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张彩荷哭泣着问。
梁剑再也忍不下了，她甩开安严的手，一个箭步跳上擂台：“我愿为姑娘一战。”
围观的路人不觉有何不妥，虽然刚刚听过紫衫男子对台上男子的表白，但也许那只是紫衫男子的单相思，台上人愿为张彩荷一战，想必爱的还是女人。
但随行的侍卫却惊诧得长大了嘴，瞪大了眼：驸马梁剑比武招亲去了，就在皇帝和长公主的眼前，比武招亲去了，这是要色不要命了吗？皇上和长公主该怎么处置这个色胆包天的驸马？雷霆之怒，想想都觉得可怕。
侍卫们暗中观望着皇帝和长公主的表情，揣摩着他俩的心情。
安宁只是觉得好笑，她忍不住想笑，但众目睽睽，她这个驸马的正妻，绝不该在驸马意图纳妾这种时候笑。她把脸扎在哥哥安严怀里，用安严的胸膛挡住脸，尽情地笑着。
我该是什么表情？安严自问。克制、冷静、天崩地裂都无动于心，这才是城府深沉的皇帝该有的仪态。安严如冰山一般，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擂台上，梁剑的出现把比武招亲的档次上升到顶级高手的行列，但对手却太低级，老汉几次三番被轻易打倒在地，却还是倔强地爬起，摇摇晃晃、双腿颤抖地站在擂台上。
梁剑劝道：“这位老伯，胜负已定，请回吧。”
老汉还不肯走。
台下有人喊道：“老头，你死了，你的那几房妻妾就归我了。”
“总要分我一个才行。”一人搭话道。
“好，好，就分你一个。”
台下一片哄笑。
老汉被气得口吐鲜血，他恨恨地跺了跺脚，步伐蹒跚地往台下走去，消失在人群中。
梁剑站在台上，扫视台下众人。她准备帮张彩荷寻一个如意郎君。
这个就不错，模样端正，身材挺拔。“戴斗笠的那位兄台，可否上台一试？”梁剑问。
那人顿时慌了：“阁下武功高深莫测，在下实在佩服，绝不敢和壮士您过招。”
梁剑劝道：“你只要上台，拳风一扫，我就能倒下。我向你保证，我一定输。”
那人并不相信：“我看壮士是没有打过瘾，天黑了，我娘亲喊我吃饭，恕不奉陪。”说完，他转身急匆匆走了。
梁剑匆忙又指向一蓝衫男子：“好汉，你上来试试，只要你挥起拳头，我就能倒地不起。”
蓝衫男子被吓到，急忙说：“我娘也喊我吃饭。”说完，转身便走。
梁剑不灰心，继续卖力地劝说，在梁剑的劝说下，人们却都被吓跑了，台下只剩下安严、安宁、江寒和众多侍卫。
梁剑无奈地指向一个扮作镖师的侍卫，说道：“我知道你还没成亲，你上来，我送你一个媳妇。”
那个侍卫心中紧张：为什么选我，难道是我看上去比较傻？一直听说禁军梁元帅是个武痴，痴迷武功，如果开打，就一定要打过瘾。我可不想在众人面前，被虐成狗。用女人做诱饵，我才不上当。
他匆忙拉起身侧另一个书生扮相的侍卫，说道：“我有中意之人，就是他。”
扮作书生的侍卫先是不明就里，嫌弃地甩开伸过来的手，很快他就顿悟：手拉手才比较安全。他又急忙攥紧那只手，冲着梁元帅点头：“我也中意他。”
梁剑皱了皱眉，继续把眼光望向他人，却发现侍卫们一双双、一对对牵起手，搭起肩，搂起腰。
唯一一个落单的侍卫没有找到搭档，慌张之间，灵机一动，大喊一声：“我的腿！我的腿怎么突然折了？”他踉跄两步，摔倒在地，坐地不起。
他的机智行为赢得众多侍卫们钦佩的目光。
这是什么情况？梁剑不由恼怒，正要问责，却突然想起：最先做出示范的是皇帝安严，皇帝安严向男人梁剑表白，把整个队伍都带歪了。
再无可上台之人。
张彩荷满眼爱意地看着眼前人，柔声说道：“上天果然待我不薄，夫君，我中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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