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误会
误会
梁剑心中羞怯又紧张，本能地抓住安严的手，拒绝道：“皇上，我对您的感情是一个臣子的忠君爱国之情。皇上，作为一代明君，该时刻牢记君臣之间的礼节和分寸。您亲手去脱一位武将的衣衫，于理不合。”
“你还是一位武将？我竟然给忘了。”安严凝视梁剑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有些气息不稳地说：“我只记得你是我新近册封的贵妃。贵妃，你刚才信誓旦旦地说即使是必死无疑的任务，你都会贯彻执行，我没想要你的命，我只想要你的人，你倒是给还是不给？”
“我……”梁剑当然记得刚才说过什么，她心中预想的任务都是上阵杀敌、剿灭叛军、舍生取义诸如此类，没有脱衣服这个项目啊。该怎么拒绝皇上？梁剑一时语塞。
“身为贵妃，有侍寝的义务，身为臣子，有谨遵圣命的职责。这点小事都做不到，你的信誓旦旦又有何意义？”安严又一次质问。
“但凭皇上吩咐。”梁剑被问得理屈词穷，只得松开安严并不安分的手。
安严一件一件耐心地去解梁剑的衣衫。梁剑为了伪装成小福子的宽肩膀、壮硕身子，往身上套了十多件衣衫，这给安严造成了很大麻烦，安严的耐心被磨灭，不由地开始抱怨：“你为什么要伪装成那个肥硕的小福子？小福子太胖，该减肥了，明天我就下旨让他少吃一些。”
小福子此时正躺在叠岚宫的床上，无辜又无助，他怎么会料到这一夜他被贵妃和皇上一遍一遍地抱怨。小福子是无辜的。
皇帝安严原来不只会脱他自己的衣衫，竟然也会替别人脱衣裙。这让梁剑的认知有了一次飞跃：她一向以为皇上有众多宫女、太监伺候，像穿衣脱衣这种俗事，一定是一窍不通的，只有这样，才符合皇上超凡脱俗、真龙天子的高贵身份。
但是此时的皇上太接地气了，就像普通男人一样，面对心爱的女人，因为心情激动显得有些笨手笨脚。
梁剑更是笨拙，她握紧拳头，全身僵住，扭着头，眼前一片茫然，心中默念：臣子的职责、贵妃的义务。
这样的念叨很有效，这使梁剑能够始终保持理智，克制住挥拳砸向安严的冲动。
安严一心一意地做事，他有信心：梁剑绝不会出手伤他。
渐渐，梁剑的好奇心战胜了羞怯感：自己理直气壮地当了十多年的男人，到底男人长成什么样，竟然还不知情。现在一个男人就摆在面前，绝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一定要涨涨见识才对。
梁剑把目光聚焦，瞪大眼睛，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研究：原来如此！
安严被这么紧盯着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梁剑一脸羡慕，顺口说道：“皇上，您长得真好，您让我这个身残志坚的男人既羡慕又嫉妒又恨。”
“身残志坚的男人？你还以为你是个男人吗？”安严无奈地问。
“我……”我原来不是男人！梁剑意识到这一点，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处境：从此以后，自己还能做到自欺欺人、毫无愧色地向全人类声称：我梁剑是个男人。能吗？我一心一意要做个顶天立地的铁血汉子的！真相太残忍！
黎明时分，梁剑从睡梦中醒来，又像是仍在梦中：我是？梁元帅？我昨夜侍寝了？天啊！
皇上不在身旁，想来是忙于政务去了。梁剑赶忙穿好衣衫，套上小福子的太监长袍，袖口挡脸，回到叠岚宫，解开捆绑小福子的绳子。
小福子满脸惊慌地盯着梁贵妃看了一眼，拔腿就跑，转眼没影了。
梁剑则急匆匆换上贵妃礼服，按照宫中惯例，去朝凤宫给皇后请安。
皇后周荷端坐在凤椅上，德妃王倩、珍妃刘黎位列两侧，三人表情十分肃穆，见到贵妃驾到，脸上才露出一线光亮。
“出大事了，贵妃娘娘。”德妃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最先开口说起：“昨夜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梁剑有些心虚，昨夜假小福子强闯宫门，数百大内侍卫奉旨擒拿，恐怕这件事已经轰动整个皇宫了。
“小福子强闯宫门，被侍卫擒住送到养心殿。”德妃压低声音说道，像是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秘密。
“这算什么大事？”梁剑故意轻描淡写地说道。
“当然不算大事。但是小福子一夜都没有出皇上的寝室。”德妃的声音更轻，飘飘忽忽传到每个人的耳朵。
“这更不算什么大事。”梁剑有些莫名其妙。
珍妃看不下去了，她觉得梁贵妃有些笨，对于笨人还是不要用心照不宣的隐语，对于隐语，笨人是永远不会听明白的。珍妃直截了当地说：“我们怀疑皇上昨夜宠幸了太监小福子。”
“啊？”梁剑果然惊讶起来，怎么会这样？大家会这样以为？这个误会实在有损皇上的高大形象。
梁剑赶忙说：“绝不会，也许恰巧皇上留小福子在寝室做些杂务。”
“皇上休息的时候绝不会留宫人在寝室。”珍妃道，为了使傻傻的梁贵妃清楚明白，她又详细补充说明：“皇上一向信任小福子、重用小福子，可是昨夜，小福子却毅然冒着被杀头的危险，闯宫逃走，是何原因？贵妃可曾想过？”
梁剑赶忙摇头。
不出所料，梁贵妃果然笨笨的。珍妃微微一笑，了然一切地解释：“是因为小福子忍受不了皇上特殊的癖好，才铤而走险，宁可放弃优厚的俸禄，宁死也要逃出宫去，却武功不济，还是被侍卫送到皇上寝室，被皇上……”珍妃无法说得更明白些。作为一个女人，作为一个皇妃，太下流的话，她实在张不开口。
为什么大家会这么误会皇上？梁剑心中着急，却无法说出真相，她当然不能广而告之：我梁剑有伪装成小福子的本事，我梁剑要逃出宫当男人。
梁剑有些自责：忘了提醒皇上要注意口碑，忘了提醒皇上一言一行要名正言顺，昨夜情之所至，有些忘乎所以。果然今天就遭人口舌。
梁剑只能徒劳地替皇上辩白：“不过是偶然留宿一个太监，算什么大事？有谁亲眼所见真相？大家不要瞎猜，更不能冤枉皇上，损害皇家威仪。”
珍妃道：“我们不是瞎猜，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有宫人亲眼见到皇上的表情都判若两人，皇上往日走在上朝的路上，都是一副冷峻、威严的表情，今天皇上却情不自禁地笑着，脸上的笑容很温柔、很甜蜜。宫人们从未见过皇上这么开心地去上早朝。”
“噢！”梁剑再也无法解释什么。
皇后周荷发话道：“众位妹妹，皇上的举动越来越反常，他曾经与梁驸马亲密拥抱，现在又与小太监不清不楚，即使宠幸个妃子，都要妃子扮装古稀老人，他才下得去手。”
提到此事，周荷不禁看了一眼梁贵妃，无奈地摇摇头，继续说道：“而面对美艳、青春靓丽的后宫嫔妃，皇上却无动于衷。事态很严重。作为后宫的女人，我想，妹妹们该开动脑筋，做些什么，把皇上拉回正轨。”
德妃道：“不如我们投其所好，就装扮成俊男、丑太监、老妇，以期获得皇上关注，再期获得圣宠。”
珍妃道：“我们还可以思路更宽广些。那天在御花园，梁贵妃身穿灰绿色长袍，垫起肚子、蹦蹦跳跳的模样，很像一只大青蛙，当时我就被震撼住了，心想：好可爱的一只大青蛙，好想领回家。我想皇上看到可爱的小动物，一定也会忍不住搂在怀里、捧在手心里。装扮成蝴蝶仙子、孔雀公主都是不错的选择，即使是装扮成萌萌的毛毛虫，也会别有一番风情。”
梁剑听得有些傻眼，眼前随着德妃、珍妃的描述，呈现出一幅幅画面。这些脑洞大开的想法，让她不由感叹：后宫真是人才济济啊！
皇后周荷却对这些主意嗤之以鼻，她把希望寄托在梁贵妃身上，问道：“你的看法呢？”
“我？”梁剑回过神，说道：“我不认为德妃、珍妃的做法有效，皇上绝不会有跨物种的恋情，装扮成小动物不仅毫无效果，反而会惊扰圣驾。至于什么俊男、丑太监、老妇，这些事，我多少知情，我来解释。皇上是把梁驸马当成兄弟，兄弟间偶尔有个拥抱实属正常，对于老妇，我扮装成老妇，是为了行路方便，并非是皇上授意为之，更不是皇上有此癖好。至于小福子，也许昨夜皇上身体不适，需要人照顾，留个太监侍奉，也是常理。就请大家不要冤枉皇上了，皇上很正常。”
“既然皇上并非对小福子有企图，小福子为什么要强闯宫门逃走？”德妃问道。
“也许是皇上授意小福子试探一下皇宫的守卫有没有纰漏。”梁剑急中生智解释道。
最后周荷总结发言：“众位妹妹不要掉以轻心，要提高警惕，关注皇上的一言一行，发挥聪明才智，各尽所能，做好侍寝工作，帮助皇上成为一位趣味正常的皇帝，成为一代明君。”
议事结束。
宫中妃嫔、宫女、太监都各自提高警惕、关注着皇上的一言一行。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有目共睹，达成共识：皇上很正常，一切不正常都只是虚惊一场。因为从此之后的每个夜晚，皇上都睡在叠岚宫，睡在宠妃梁小妹的床上，再也没有与什么俊男、丑太监、老妇人传出绯闻。
梁贵妃凭一己之力，扭转了皇上的不良嗜好。后宫又恢复往昔的平静。
不平静的只有梁剑的心，梁剑抱怨道：“皇上，我可以去军营了吗？在后宫的每一天，皇后主持的所有事务、所有议事主题都是关于您，我实在是腻烦了。”
“再稍等几天，母后就要回宫了，你多陪陪母后，树立一个好形象，再去军营也不迟。”安严笑着劝道。
“我真的可以去军营吗？”梁剑满脸惊喜。
“当然，你这个禁军元帅很称职。”安严道。
“太好了。”梁剑激动地说：“我要好好修炼武功，研读兵书，做好准备。”提到修炼武功，她情不自禁地想起江寒，心中不平：什么时候才能打赢你，成为真正的武状元？
“皇上，您选几个大内高手陪我练武吧。”梁剑道。
“不行。”安严脸色一变，心中醋意浓浓：“我陪你练武，我的武功比大内高手还要高些。”
“您？”梁剑并不情愿，心中顾忌，皱眉说道：“皇上，我怕伤了龙体。”
“没事，我禁得住捶打。你放心捶。”安严满不在乎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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