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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正途


安严是个勤勉的皇帝,即使夜深人静之时,却还在勤政殿批阅奏折。有宫人禀报:“长公主和驸马求见。”安严立刻放下奏折,站起身来,向殿外走去。对他来说,驸马能治好隐疾,重振雄风,给安宁幸福快乐的一生,也是头等大事。

        他站在大殿门口,远远地看到安宁和驸马梁剑面带笑容、亲密无间地走来。安严心中有了判断:看来驸马的伤是痊愈了。

        “哥哥,驸马的伤哪是这么容易医治的。驸马是惦念军务,这才急匆匆赶回。”安宁道。

        安严心中失望,不由轻轻叹息,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安慰妹妹、妹夫:“别灰心,世上能人异士多得很,慢慢去寻,伤总能治好。”

        安宁、梁剑面面相觑,表示并不相信。

        每每提到驸马的伤,对安严来说都是一个沉重的话题,让安严变得沉默。

        梁剑倒是云淡风轻,她甚至面带喜色地说:“皇上,您不必过于挂怀,我虽有疾,但并不影响我成为优秀的将领。明天我想回军营,继续为您守好京城。”

        安严点点头:“驸马有心了。”转而脸上也带了些许喜色:“倒是有一件军国大事,想听听驸马的看法。从魏国传来消息,苏逸登基未稳、人心未定,他的叔父燕王苏策趁机举兵反叛,正率大军逼近西京,势不可挡。而苏逸孤家寡人、孤掌难鸣,眼看就要兵败身死。我想趁魏国内乱之时,两败俱伤之际,挥师北上,灭掉魏国,一统天下。不知驸马意向如何?”

        兵败身死?苏逸?梁剑突然有些心悸。

        “驸马,你的意见呢?”安严催问。

        “皇上,您忘了白云岭之战了,十二万将士曝尸荒野。战争太残酷,我们守好自己的疆土,过太平日子,不好吗?”梁剑刻意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像是在说一件不相关的事。

        安严却有些激动:“当然好,只是几百年来,魏蜀两国战争不断,只有灭掉魏国,灭掉这个心腹大患,才是真正的太平天下。”安严目光坚定,他望得更长远。

        梁剑不仅心悸,还心痛。

        “驸马,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适?”安严关切地问。

        “我……,我是身体不适,恐怕不能去军营了,我想继续寻找名医,彻底治好伤痛。”梁剑的脸色确实不太好。

        “去吧,驸马,好好治病,军营的事我帮你照料,禁军元帅这个职位,放心,我会一直给你留着。”安严道。对于梁剑,安严始终有歉意,更有敬意。他永远也不会忘,在白云岭,是梁剑拖着重伤未愈之躯,闯入敌人层层包围,跳入冰冷河水,救他脱离险境。正因如此,才落下这么多病根。

        梁剑带着安宁匆匆告辞,离开皇宫。回驸马府的路上,安宁问:“你向来身体健康,从未有什么伤痛。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离开?你不是最舍不得离开军营吗?”

        “我想带着我的新宠虞杰,到处逛逛,游山玩水,过轻松的生活。”这是梁剑给安宁的理由,真正的理由她不敢和任何人说起:她要去帮苏逸平息叛乱,稳住魏国局势。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苏逸兵败身死而什么都不做。那么好的苏逸,那么善良的苏逸,一定要好好地活着。纵然此生无缘,纵然今后相隔千里万里,只要苏逸活着,人间便多一份温暖,多一份牵挂,多一份留恋,这对于梁剑来说,至关重要。

        梁剑连夜打好包裹,带着虞杰出了驸马府,把六百两酬金交到虞杰手上之后,便独自策马向魏国狂奔而去。

        一路披星戴月,风餐露宿,跨过云峰关,越过枫林渡,来到魏国境内。梁剑继续北上,向西京方向疾行。

        一匹快马从身后飞奔而来,一个冰冷而沙哑的声音问:“梁元帅,这么匆匆赶路,是要去刺杀魏国皇帝吗?”

        这个声音,梁剑再熟悉不过,这个声音是她的梦魇,多次将她从梦中吓醒,即使现在,每每听到,都会心中一凛。

        梁剑回过头,努力咧开嘴角微笑,努力表现得亲近一些:“父亲,好巧啊,能在这里遇到您。”

        “不巧。我来魏国是受人之托,侦查敌情,查看地形,为攻打魏国做准备。你又是为何而来?”梁傲天眼中闪着寒光。

        “我也是在侦查敌情。既然父亲很忙,孩儿不便打扰,就此告别。”梁剑想逃。

        “慢着,自从苏逸连吃败仗,朝不保夕,我就一直四处留意你的身影。凭你的脾气,凭你对苏逸的感情,我想你也该现身了,果然就被我逮到。梁元帅,我要回京复命,你随我一同回去吧。”梁傲天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很有威慑力。

        “父亲,我也在执行任务,就不与您随行了。”梁剑脸上还挂着笑。

        “一派谎言!凭你也想骗过我?你是我养大的,我还不了解你吗?我警告你,倘若再次看到你独自出现在魏国,走在追随苏逸的路上,我一定会杀了你。作为蜀国元帅,率兵攻城略地,踏平魏国的疆土,这才是你的本分。现在随我回去,走。”梁傲天不容置疑地说。

        梁剑紧锁眉头:该怎么办?不动用武力赢过父亲,恐怕是无法脱身了,只是真的能赢过父亲吗?倘若激怒父亲,却又打输了,恐怕下场很惨。不如先顺从父亲,路上再找机会离开。

        权衡一番后,梁剑调转马头,跟上父亲。

        梁傲天一路谆谆教导,但凡有机会,就要劝说一番:“剑儿,我们梁家世代忠骨,从未有过叛徒,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忘了你身为梁家后人,身上担的重任。”

        “剑儿,先皇对我们梁家恩重如山,作为梁家后人,你该知恩图报,忠君报国,护卫好皇上和长公主,护卫好蜀国的江山。”

        “剑儿,对于姻缘大可不必着急,虽然江寒那小子对你有情,但我们梁氏家境中落,实在不宜高攀。你也不必为此等小事耿耿于怀,大丈夫何患无妻,好男儿当以天下为己任,成就大事业,才不枉此生。”梁傲天口中说到“大丈夫”“好男儿”这几个词时,眼睛瞥向梁剑,仔仔细细地观察梁剑是作何反应。

        梁剑听得认真,心悦诚服,正连连点头。在梁剑眼中,父亲不再像往常那样狠戾无情,而是变得慈眉善目起来,真的就像寻常人家慈爱又唠叨的父亲一般,正规劝误入迷途的亲骨肉。

        梁剑心中感动:父亲虽然严厉,出手狠毒,但内心还是很关心我的,他的话也很有道理。

        梁剑想就此听从父亲,按照父亲的规划过一生。可是苏逸怎么办?无论如何,梁剑都做不到对苏逸的死袖手旁观。

        我一定要帮苏逸稳住战局,平息叛乱,坐稳皇位。倘若不能,也要从乱军中救苏逸性命,给他换一个身份,带他回蜀国,保护好他。这个信念梁剑从未动摇。

        梁剑无可奈何地跟随父亲又踏上蜀国的国土,眼看离魏国越来越远,离京城越来越近,梁剑心中急躁,她担心魏国的战局,担心苏逸的安危,她不能再等待下去了。

        而梁傲天却渐渐放松下来,特别是看到梁剑一路上乖顺地陪在他身边,听他的训导,他觉得已经把女儿拉回正途,渐渐放松警惕。

        终于在一个漆黑的夜,趁着父亲在路旁打瞌睡,梁剑悄无声息地溜走了。

        梁剑策马疾行。只是天不作美,才行了一个时辰,便阴云密布,狂风大作,暴雨如泼。

        雨水冲刷万物,也彻底浇醒了睡梦中的梁傲天,彻底浇灭了梁傲天对梁剑满心的期望:我这样好言相劝都无济于事,死不悔改的人便只有死路一条。

        雨下了一阵便潦草收场,泥泞的路面却让梁剑无法隐藏自己的行踪。望着身后清醒的马蹄印记,梁剑只有挥鞭策马,以期能侥幸逃离。但是她发觉在父亲梁傲天面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心存侥幸。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随即一个黑影从头顶闪过,落在梁剑面前。

        梁剑赶忙下马,跪下,诚心实意地恳求:“父亲,您放我走吧,我只求救苏逸性命,只要他性命无忧,我便回蜀国。今后一切都听您的吩咐,忠君报国,护卫好皇上和长公主,护卫好蜀国的江山,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梁傲天什么也没说,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只是冷冷地抽出佩剑。

        “父亲,苏逸救过我的性命,我去帮他,也只是为了还他的恩情,待他性命无虞,我便与他再无瓜葛。我不会背叛蜀国,背叛皇上。您就允了孩儿这一次吧。”梁剑的声音有些哽咽,但丝毫打动不了梁傲天。就像梁傲天也说服不了梁剑一样。

        梁傲天不想再说些什么,梁剑却还心存一冀希望,还在苦苦诉求。

        凌厉的剑刃刺来,打断了梁剑的话。梁剑赶忙侧身躲避,打起精神,抽剑抵挡。百招之后,她发现,原来自己的武功还是略逊一筹,就是这一点点逊色,注定了她的败势,挨拳脚的是她,受剑伤的也是她。又是百招之后,她已经挨了无数拳脚,剑伤无数,鲜血淋漓,只能摇摇晃晃地苦撑,眼前一片猩红,不知是清晨的朝霞,还是鲜血蒙蔽了双眼,让人看不起四周的景象。突然后背一阵剧痛,梁剑被踹倒在地,翻滚数周后,失去了意识。

        傍晚时分,安宁正在院中藤椅上百无聊赖地乘凉,心中惦记着梁剑和虞杰游山玩水,不知闲逛到哪里去了。暗自感叹:还是梁剑潇洒,换个恋人是多么轻易的事,而我这个长公主怎么就做不到,为什么总是对江寒朝思暮想?纵然被冷眼相待,却还是痴心不改。

        “长公主,府门外有一个泥人,像是受了重伤,泥人身旁有驸马的佩剑。”有仆人禀报。

        “驸马的佩剑?”安宁一惊,匆忙从椅子上站起,抬腿跑出府门,蹲在泥人身旁,拨开散乱的头发,擦去脸上的泥浆,泥人露出一副清秀的脸庞:是梁剑。

        “找太医,救人。”安宁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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