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千丝拂尘
“准备准备，我们出发。”李无中叫醒我说道。
我的头有点昏沉，在桌子上趴了一晚，浑身肌肉也是酸痛加麻痹，搀扶着桌子才能站起来。
简单洗个澡，感觉好了很多，只是还是想不起来李无中昨晚说了什么。
“我们去哪？”我忍不住问道。
“去了就知道。”李无中皱了皱眉头说道。
出门上了一辆马车，不一会功夫便到，是家大户，宾客云集，似乎是宴请什么重要来客。
“谢公子，你们终于来了。”一个头发略微花白的胖子迎了过来。
“不好意思，陈管家。”李无中说道。
“没事，老爷在里头会客，请先随我到厢房歇息吧。”胖子说道。
“有劳。”李无中说道。
原来是来赴宴。
坐着等了半天，只是下人送来茶水和点心，这家老爷还没有露面。
“这家老爷是什么人？”我问道。
李无中自顾自踱着步子，不理会我，我只好偷瞄路过门口的侍女打发时间，说不定还能有眼前一亮的发现。
长青丝，小蛮腰，圆润的屁股一扭一扭，背影都很吸引眼球，但是看过正面之后总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每个女孩子都有机会练就诱人的背影，但诱人的正面还得看天意，除非能够遇上绝世名医。
“让谢公子久等了，随我去大厅，准备开饭了。”已是晌午，陈管家才慢悠悠地过来招呼道。
院子里坐得满满的都是人，大厅差不多也快塞满，不想我们竟是座上宾。更让我吃惊的却是坐在我们对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轻风道长。
见到我们，轻风道长也是惊讶不已。
“各位，”东道主拿着酒杯站起来说道：“寒舍今日翻修完工，各位能够前来实属蓬荜生辉柴门有庆，老夫备了些米酒，望各位能够尽兴，如不嫌弃，与老夫干了此杯。”
在座者无不举杯，挤着笑脸说些恭喜庆贺的话。
“韩员外府上金碧辉煌，真是羡煞我等。”在座宾客说道。
“是啊，还有轻风道长前来，真可谓是双喜临门。”另一个说道。
轻风道长捋着长须，附和着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还要多谢员外收留，不嫌弃老道。”
“道长哪里话，道长能来，老夫是求之不得。”韩员外笑道。
和一群不相识的人吃饭，最不爽的便是其他人唠个不停，却只能干坐着，插不上话也不好意思开吃。
李无中打量着其他人，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轻风道长同样在打量着其他人，不过更多目光还是放在李无中身上，这个年轻人似乎比他想像的更有能力。
酒过三巡，李无中突然站起来说道：“世伯，小侄今日来得匆忙，没来得及备贺礼，不如借曲舞剑，以表庆贺。”
“贤侄能来已是最重的贺礼，哈哈。”韩员外笑呵呵地说道，“大家有所不知，这位贤侄是老夫江州故友的公子，舞剑可谓堪称一绝。”
韩员外都说了堪称一绝，大家自然是纷纷叫好。
“光是舞剑岂不是太单调。”一个不同的音调从角落传来。
大家都扭过头，看看是谁这么不识趣。
角落里说话的少年泰然自若，接着说道：“听闻轻风道长善舞拂尘，绚烂如花，何不与这位公子共舞，凑个热闹？”
“瑜儿，不得无理。”韩员外脸带怒意地说道。
“员外，在下觉得瑜公子提议不错，不知道长是否赏脸？”一位中年男子说道。
李无中接道：“道长不会看不起晚辈吧？”
轻风道长本想借着韩员外的台阶推辞，不料被这位男子抢先一说，想看热闹的人又纷纷起哄，只好站起来说道：“那老道只好献丑了。”
弦音响起，拂尘如御风而起，每一根细丝都飘逸灵动，时而如水蛇蜿蜒前行，时而若青烟袅袅升起，看得众人惊叹不已。
反观李无中，舞得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全是些花架子，哪里配得上堪称一绝这几个字。
碍于韩员外的面子，自然不会缺叫好之人，但大多数人还是扭头看轻风道长手中的拂尘更觉有趣。
李无中借着剑招慢慢接近轻风道长，轻风道长心知肚明他的用意，只不过大厅里人满为患，没有空余的地方可以避让。
剑锋划过，细丝如烟，剑切不到拂尘，拂尘依旧飘逸灵动。
李无中的剑愈舞愈柔，越发像个女孩子，众人会心一笑，接着看轻风道长的拂尘，无视这个不识趣的年轻人。
这剑招我看着几分眼熟，像极了六姑娘的柔情剑。
看似绵柔似水，其实暗藏杀机，轻风道长显然是觉察到，拂尘抵向李无中，不容他再过半步。
“哐当”，李无中的剑脱手掉在地上。剑尖轻触轻风道长，立马被细丝缠绕，拂尘一甩，便脱手落地。
一片嘘哗。
“好。”韩员外大声说道：“道长今日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道法高深，功力亦是高深。”
“哪里哪里。”轻风道长捋着长须说道，顺便瞥了一眼李无中。
“多谢道长指教。”李无中说道。
“不客气。”轻风道长笑道，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回到汇佳楼，李无中回复常态，点完姑娘便回自己房间，不来干扰姑娘陪我喝酒。
可惜今晚我没兴趣喝花酒。看到天边橘黄色的圆月，我突然想起明月山，想起一帮师弟，不知道他们在泉下过得如何，有没有为我保留大师兄的位置。今日的大师兄可不比往昔，积攒了很多风流韵事，听的时候口水不要流太多。
“在看什么呢，爷？”小姑娘问道。
我站在栏边默默地看着圆月，把她晾在一边，她应该很少遇见这样嫖客。
“赏月。”我说道。
月正圆，挂西陲，像颗咸蛋黄。这样的圆月不常见到，不过最近几天都是，而且越变越圆。
离开汇佳楼，我们在陈州郊外截住想要跑路的轻风道长。
“还真是小看你们了，你们到底是谁？”轻风道长不耐烦地说道。
“你何必知道。”李无中标志性的话语。
“年轻人，口气够张狂的。”轻风道长说道。
拂尘轻扬，细丝如毒蛇，冲着李无中张开血盆大嘴。无形算子瞬间飞出，绕过拂尘，击向轻风道长的两侧和后背。
轻风道长连忙收回拂尘，转身扫去无形算子，大惊失色地说道：“是你？”
李无中没说话，又一波无形算子击向轻风道长各路要害。
轻风道长认出李无中是谁虽然很吃惊，但毕竟功力不弱，行走江湖已有多年，很快便镇定下来，拂尘如花般盛开，拂去飞来的无形算子。
“千丝拂尘果然滴水不漏。”李无中说道。
“区区小计，怎么敢无常公子面前献丑，还望无常公子手下留情。”轻风道长正色说道。
李无中借着无形算子冲上前去，轻风道长手中的拂尘突然张开，每一根细丝仿佛都是一柄利器，再多无形算子也是无济于事。
拂尘轻舞，细丝如同在轻风道长周身织起一道密不透风的丝墙，功不进去。
李无中绕着丝墙束手无策，刚一伸掌，立马便有细丝如尖刺般突起，拍下去肯定会被刺得千疮百孔。李无中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多是虚晃，细心寻找轻风道长的破绽。
轻风道长见李无中假意强攻，想着与其等他发觉自己的破绽，不如先下手为强，细丝化作万箭，四下齐发。
无数针芒散射过来，我连忙闪到树后面躲着，看着针芒打在叶子上，留下无数细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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