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早饭
陆之仪，三百零六岁，人妖混血。
父亲是蛟妖，母亲是普通女修。六岁时，陆之仪被托付给一家农户，此后父母再无音讯。
三百年后，陆之仪一统魔道，众妖魔都被收入麾下。自此，陆之仪成为扶泽大陆第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群魔之首。
……
林莫言沉默地看完了陆之仪的资料卡片，完全无法把“魔头”这种称号和刚才见到的弱智青年联系到一起。
不过，这个人物资料激起了林莫言的好奇。
她躺在床上，两眼放空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却和系统展开了热烈的探讨。
此时，林莫言对系统的称呼已经从008晋升为“小八”
林莫言：“小八，陆之仪是身穿还是魂穿？”
系统娇羞道：“是魂穿，陆之仪的肉身已经在大战里彻底毁灭了哦~”
“也就是说，他已经是普通人，没办法使用法术对吧？”林莫言回想起在叶家客厅里甩开陆之仪手的动作，有点后怕。
感觉魔头都是睚眦必报的，自己一个普通人可承受不起对方的报复。
对此，系统给出准确的答复：“肉身毁灭的话，灵根和金丹都没了，是没办法修仙的哦。”
林莫言松了一口气。
不过，问题又来了。
一个修仙者如果是肉身原封不动地穿越到现代，依靠修仙者远超常人的不老容颜，以及各种逆天法术，想找个工作适应现代社会不还是分分钟的事？根本不需要自己多操心……
但是，像陆之仪这种魂穿人士，失去了修仙者的一切金手指，原身家庭关系复杂，在外人眼中是个傻子的普通人，究竟该怎么适应社会……难道要出卖色相？
林莫言叹了口气。
此时，屏幕上突然开始出现绽放的电子烟花，并且系统开始播报：“帮助一号受害人回家获得50积分，主人记得查收哦~”
好刻意。林莫言无语了。
这个沙雕系统是不是怕自己知难而退，故意给自己加点奖励分啊。
不过，加多少积分是系统决定的吗？如果是的话，系统总是说它很喜欢自己，干嘛不直接加满10000分？
林莫言怀揣着诸多疑问进入了梦乡。
临睡前，她安慰自己，反正肄业在家也无事可做，助人为乐也不会掉块肉，走一步算一步吧。
……
翌日清晨，林莫言六点半就去了超市，她需要在开店前整理好要售卖的早餐。在超市卖早餐也是舅舅跟着那些连锁便利店学来的。
因为是个体开的超市，所以早餐品类也比较简单随意，只有包子、茶叶蛋、煮玉米和米糕。
不过，早餐的原材料大部分都是舅妈准备好的，提前放在超市的冰柜里，林莫言只需要在开店前提前把东西弄熟就行。
正因为是个体超市，一切标准都十分的随意，林莫言还是能应付。
超市开店后，林莫言开始忙了起来。
超市地理位置不错，路过的上班族会顺道买一两个包子充作早餐，小学生也会买点面包牛奶之类的，因此林莫言无暇和系统唠嗑，昨天晚上的一肚子疑问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现在，她只是一个忙碌的收银员罢了。
到了九点，大人小孩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超市的人流显著下降，林莫言也终于闲了下来。
林莫言从保温箱里拿出她给自己留的两个包子，三下五除二解决了，鲜美的肉汁溢满了口腔。
林莫言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心想，舅妈的手艺真的牛逼!如果自己一直都能过这样的生活就好了。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林莫言，林莫言擦擦嘴，低头接过递来的面包，熟练扫码，说:“六块，谢谢。”
当对方递过来一张百元大钞的时候，林莫言有点奇怪，抬眼一看，发现对方竟是陆之仪。
陆之仪依然穿着昨天的衣服，脸色有些憔悴，似乎一夜未眠。
林莫言接过钱，在零钱柜翻找半天才凑齐94块人民币。现在都是扫码支付了，林莫言的找零技术十分生疏。
等林莫言准备把钱递过去的时候，发现陆之仪不见了。
系统:“我看到他刚刚走了。”
林莫言连忙追出去。
好在陆之仪并没有走远，只是一个人坐在小区外的花坛边，低着头啃面包。
此时，林莫言才发现，陆之仪的头发有点长，像是长期没有修剪，低头时，大半张脸都遮盖在刘海的阴影之下，阴影下两颊被面包塞得鼓鼓的，像屯粮的小仓鼠。
不知为何，看起来有点可怜。
不对，人家是魔头，就算现在有点可怜，也绝对不是好惹的。林莫言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深呼吸一口气，林莫言走到陆之仪面前，说:“陆先生，这是找你的零钱。”
“零钱”陆之仪很疑惑，但是还是收下了钱。
现在，林莫言确定，陆之仪知道买东西要用纸钞，但是不知道纸钞的面额大小。可以说是生活能力基本为零。
林莫言觉得如果纯粹以陌生人的身份去帮助对方的话，估计很难有质的改变。
她有了一个计划。
“小仪，叶奶奶住院，我也很难过，以后有困难的话，可以来找我帮忙，我这段时间都在超市这边。”林莫言蹲下来，用哄小孩的的语气说着。
陆之仪愣了愣，有些含糊地问:“我……我认识你”完全没有昨天晚上抓她手喊师姐时的那一股机灵劲。
看来是已经入戏了，怕显得太聪明暴露身份。
林莫言清咳一声，说:“我是林莫言啊!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儿，你忘了吗我姥姥家就在你家对面。”
陆之仪呆呆“哦”了一声。
“不过我一直在外地，最近才回来。”
陆之仪低下头继续啃面包，像是听不懂。
但是林莫言知道，这绝对是魔头用来伪装自己的方法。昨晚，陆之仪把自己认成了别人，自己也完全错过了和陆之仪套近乎的最佳机会……
“嗝——”陆之仪开始打嗝不止，他头顶上的呆毛一起一伏，看起来傻傻的。
林莫言摇摇头，想想她还得看店，不方便在外面待太久，干脆说:“小仪，反正你家里也没人，先跟我回超市，等会儿中午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表面上是害怕陆之仪走丢，实际上是想见缝插针教授陆之仪生活常识。
陆之仪不吭声，但是当林莫言牵着他的衣摆往超市走的时候，陆之仪并没有拒绝。
回到超市，林莫言从储藏间翻出一个圆形的红色小板凳，以及她表妹小时候用的一堆识字识数卡片。
林莫言让陆之仪坐在储藏间里，把识字卡片一股脑塞到陆之仪怀里，说:“小仪你就在这儿待着，有事就喊我。”
陆之仪呆呆的，还在打嗝，应该是吃面包太急噎到了。
风云人物落魄了这么能忍，这么不顾忌形象吗林莫言从冰柜里拿了一瓶可乐，贴心地打开瓶盖，再递给陆之仪。
林莫言小时候一向逻辑奇特，她觉得噎住会打嗝，喝汽水也会打嗝，正正得负一定能止住打嗝。这一方法，林莫言至今深信不疑并决定在陆之仪身上再试一遍。
陆之仪接过可乐，白皙纤长的十指小心翼翼裹着瓶身，有一种小孩天真的滑稽感。
安顿好陆之仪后，林莫言又回到了收银台前。
林莫言玩了一会儿手机，等陆之仪确信她不会再去储藏室后，偷偷往储藏室门缝瞥了一眼。
这是她故意留的门缝，既隔离出安全的区域让陆之仪放下戒备，又让她能趁陆之仪不注意观察一下对方。
果然，林莫言离开后，陆之仪就开始翻看林莫言塞给他的识字识数卡片了。
林莫言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陆之仪还挺愿意配合自己演这种扮猪吃老虎的戏码。只要陆之仪坚持下去，林莫言相信自己也可以的。
……
十分钟后，系统播报：“叮~一号受害者学会阿拉伯数字，恭喜主人收获10积分~”
“10分也太少了吧……”林莫言吐槽。
不过，她好歹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一些有助于陆之仪适应现代社会的小事也可以获得积分。
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她距离10000步又少了10步，真是可喜可贺！
……
到了中午，林莫言准备先关店，回家吃午饭。
这时，她又开始纠结该如何安置陆之仪。陆之仪的监护人还在医院躺着，肉眼可见没人会按时给陆之仪安排三餐，不然陆之仪不会一个人来超市买面包吃。
如果自己把陆之仪带回家蹭饭，姥姥姥爷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就在林莫言纠结万分的时候，超市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陆之仪在哪里？”说话的中年人穿着条纹polo衫，腰间别着一串钥匙，过长的西裤盖过脚后跟，一副典型的江城中年男子模样。
“哎？”林莫言不知此人身份，企图装傻。
中年人不耐烦道：“我是陆之仪舅舅，回老婆子家没看到他，有人说他早上进了超市，所以问你呢。”
果然，小区里没有新鲜事，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
这下，林莫言也不能装不知道了。更何况，来者是陆之仪血缘意义上的亲人，她更没有立场私藏陆之仪。
因此，她领着中年男到了储藏室，然后假惺惺地道歉：“他早上饿得不行，来这里买东西，我怕他走丢就让他在这儿休息一会儿。”
中年男没理林莫言，推开门，粗声道：“回家了。”
陆之仪坐在板凳上，低头摆弄着卡片，像是在摆弄心爱的玩具，完全不理会中年男的话。
这种把他当空气的态度惹恼了中年男，本就没多少耐心的中年男，一把揪住陆之仪的胳膊，试图把他从板凳上拉扯起来，拖回家。
或许是中年男的力气太大，又或许是陆之仪毫无防备，总而言之，陆之仪像一条滑溜溜的无骨鱼被中年男提溜着，怀中的卡片如落叶般散了一地。当陆之仪试图挣扎的时候，不小心踢到放在地上的可乐。
顷刻间，只浅浅尝了几口的可乐，瓶身被踢翻，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停在林莫言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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