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苍天依旧无语，神仙却已出现下

　恢復平静的陈家村内，济水城城主带人到来后，见过无忧与司马兰亭二人，在青裘简单解释下，马上派人在附近搜索了一遍，沒找到任何缐索下只好暂时作罢，留下五人便带着林玄机等人返回济水城。

　因为有很多事都需要回城才能处理，林玄机的伤势亦太重，必须回去闭关静养。

　.....

　七天后。

　“想得怎么样，五州之内儒释道三家，贫道可谓无所不通，无所不精，想拜我为师之人多如牛毛，你难道就这样错过大好机缘？”

　济水城，济世楼西园内，不修边幅的中年道人，一边咬着从街上买来的抓饼，坐在李岁对面一边开口，像极了路旁张口便來的骗子。

　李岁看着像百叶城城北地痞的道人，问道：“只要到了那里，我妹妹就能有救？”

　中年道人小鸡啄米般点了几次头，道：“贫道此生从无谎言，所以只要拜我为师，以后你想见妹妹了，就是一句话的事。”

　李岁疑惑，道：“刚才不是说玄女宗禁止男性进入？”

　中年道人扭头左右望了眼，确定附近无人，低声道：“是不可以，但贫道自有办法，不然怎么会与那位仙子同游，但你千万不要张扬。”

　李岁回道：“我想等林先生回来。”

　中年道人拍了拍额头，将手中抓饼一口吞下，无奈道：“问那个一根筋的傻瓜做什么，修为不高偏偏又倔得像头牛，拜了贫道为师，以后不敢说沒人能动你，但在东极玄州，很少有不怕贫道的人。”

　李岁问道：“刚才那位司马仙子？”

　中年道人装作听不到道：“你想一想，你妹妹拜她为师，你拜贫道为师，东极玄州敢惹你们的人肯定都得死，那位司马仙子可是出了名的小心...咳咳...出名的护短。”

　“呵...”突然出现的紫衣女子冷呵一声，自顾自坐在凉亭横櫈，对李岁道：“你想得如何，她的状况越早救治越好。如果你答应，我马上动身带她回师门，否则你只能带她前往西婆沙州，找一位登神境的僧人。”

　三天前，从昏迷醒过来，李岁得知溫柔出事，整个人便陷入了迷茫，幸好期间青裘匆匆来了一次，替林玄机带话让他放心相信无忧和司马兰亭。

　但如今三天过去，李岁依然无法接受发生在温柔身上的事，他想亲口问一次林玄机，为什么他答应了的事沒有做到，他现在又该如何做。

　只可惜回来后，林玄机便一直在闭关，至今仍未出关，连青裘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稳固好伤势。

　李岁犹豫了一会，问道：“不能再等了？”

　司马兰亭摇摇头，淡然道：“此地离玄女宗极远，那怕我借道青神剑宗和白玉楼，亦需要三月个月的时间。”

　李岁又问道：“去西婆沙州要多久。”

　无忧看着突然望向自己的女子，想了想道：“就算有我们护送，最少也要一年时间，而且还沒算上到达西婆沙州后的路程。”

　往玄女宗能够缩短到三个月，是司马兰亭打算到了东极玄州便直奔青神剑宗，而后经白玉楼借道，在两处传送阵下，几乎不会太过浪费时间。

　但若是从济水城往西婆沙州，他们无法借助北冰原州的三大宗门，便只能各自带一人疾飞，再快也需要极长时间。

　司马兰亭点了点头，望向李岁道：“如果你真的心疼她，应该早就有答案，如果我要害你，你早就是死人。”

　这是她第三次的询问，司马兰亭原本是沒想过要等李岁的，更沒想过要将温柔带回玄女宗救治。

　天下间受苦的人又岂止温柔，要是每次遇到苦怜的人都带回师门，玄女宗岂不是人满为患？只不过这一次有林玄机相求，又有无忧开口，她才答应了下来。

　李岁醒来后的犹豫不决，虽不至让司马兰亭不快，可终究有些不满。在她看来两人既为兄妹，自然便该答应。何况要将温柔的神智唤醒，定然会动用玄女宗的秘法，到时被收入门下的少女，怎么想都比在北冰原州流浪更好。

　“前辈，这是我所写的书信，如果妹妹醒来，还请前辈交给她。”

　李岁其实早早写好了信，只是仍想等一等林玄机，希望得到一些意见，他对什么东极玄州，什么青神剑宗，玄女宗別说清楚，甚至连听都沒听过。

　对于一州宗门，他唯一知道的只有济水城附近的天缺宗，这还是早前林玄机在陈村内说过才知道，因为天缺宗正是附近四城的守护者。

　如今紫衣女子第三次询问，李岁担心再下去会让对方不耐烦，只好马上做出决断，将写好的信交出。

　司马兰亭赞赏的点了点头，接过书信，道：“很好，男子就该如此，犹豫不决不成事。以后你若想见她，可以找他传信给我，但有一件事需要先告状你，玄女宗弟子不到若水境，只可离开山门三次。”

　李岁连忙点头道：“恳请前辈照顾好她，李岁此生绝不敢忘前辈恩情。”

　司马兰亭望向无忧道：“接下来的事你自己解决，我这就离开。”

　一个孩子的感恩，司马兰亭并不在乎，那怕他將來再強也是如此，她只是做自己想做的事。

　无忧拨了拨用木簪随意插起的头髮，点头道：“去吧去吧，能与兰亭道友有这么一段相处日子，贫道已是极为开心，只望道友不要忘记。”

　司马兰亭冷淡道：“走了。”

　送走似乎丝毫不愿再停留的神仙，李岁看着悠然飘动的白云，眼睛内的神色复杂至极，那道紫色身影的消失，让他茫然起来，多年來为了溫柔不停奔波，已经让他忘了太多事。

　“你妹妹会沒事的。”无忧难得正经起来，拍了拍李岁的肩头，叹了口气道：“世事无常，能够因此加入玄女宗，对她来说亦是一件幸事，你呢，真沒有打算拜我为师？”

　李岁沉默了一会，彷彿想起了什么事，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不知晚辈可否问一个问题？”

　无忧看着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的人，道：“你想问什么？”

　问这句话的时候，无忧已经知道了李岁的答案，那双眼晴透露出来的坚定，绝不是想拜他为师的眼神，而是挣脱了某一种枷锁，清楚明白自己要做什么的眼神。

　李岁轻声道：“紫霄山庄在那里？如果以我现在的修为，能走到吗？”

　紫霄山庄？

　无忧诧异的看了眼李岁，问道：“你从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这次前来北冰原州，无忧到达百叶城第一时间便找上了现任城主，在默许下翻遍了近八十年关于无名村的记载。

　李岁的来历，无忧听到他和温柔的名字时，已经立即想起了无名村内的两个孩子。因为在全是莫字开头的名册内，两位异姓之人和老和尚一样扎眼，让人看过便不可能忘记。

　而且根据年龄和行进方向来推断，他们两人亦符合大部份条件，唯独只有时间有点出入，可用平常人的速度去计算两个孩子，本就不合理。

　亦正是这个原因，无忧才能说动司马兰亭出手，以及想将李岁收为第一位弟子，否则说破了口舌，以司马兰亭的性子最多护送到观景城便作罢，再往后是生是死，命由天地，祸福皆有定数。

　李岁回道：“曾经有人要我去这个地方。”

　无忧沉默了一会，道：“在南飘渺州中部，以你如今的修为，只要小心一些，別和山上人起爭執便可以。”

　无忧沒有问李岁为什么要去南飘渺州的紫霄山庄，在他看來如果李岁不想说，他问了也沒用。因为三天來的相处，他已能看出眼前的少年心思极深，似乎谁都不太相信。

　李岁深吸一口气，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道：“感谢前辈指点，拜师一事，怒晚辈无礼。”

　无忧挠了挠头，捏住下额沉思了一会，说了一句李岁怎么都想不到话，让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

　“收个徒儿真难啊，你已经是第三位拒绝贫道的人了。”

　说完这句话，无忧咧了咧嘴巴，将左手放在自己眼前上下翻覆了两次，自言自语道：“奇怪，贫道命中该是注定有两个徒儿才对，怎么每一次都会落得如此结局，怪也，怪也。”

　眼看身前道人似乎有些丧气，李岁想了好一会，为难道：“前辈真的是好人，只是晚辈...”

　说着说着，李岁便再也说不下去，他本来就不太懂说话，更不会安慰人。对无忧和林玄机两人，他更多是抱有学习的心态，尊敬会有，但打从心底里也沒有多少在乎。

　无忧似乎也不太介意，嘻笑道：“幸好你不是仙子，否则贫道又要喝上几壶好酒了，幸好幸好。”

　五州之内的登神境不少，亦不多。但像无忧这样的登神境，数千年来就只有两人，一个是他，一个是他的师傅，相识满天下，却又处处得不到好脸色。

　无忧想了想，继续道：“既然如此，请贫道吃一顿如何？”

　李岁点了点头便答应了下来，完全沒有想过身上三十多两的碎银，放在普通人里是一笔可观金钱，在山上人眼中不比几个铜钱强上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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