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男朋友
“霄越哥？霄越哥？”宁稚知第n次把秦霄越从神游的状态中拉回现实：“你可以帮我拍摄一下吗，我拿着吃的不太方便。”
对于自己在当主播会不会被发现这件事，宁稚知其实完全无所谓，当初要不是宁家人强烈反对，他原本是准备全脸出镜的，所以日常录制的时候，他一般不会对朋友藏着掖着，不过大部分人问起来，他还是会用宁程亦教的官方回答，统一回应“记录生活”。
不过秦霄越看起来完全不好奇他为什么要一一拍摄和记录吃的过程，他举着相机，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拍摄，但仔细看他的眼神可以发现，他依旧在走神。
“霄越哥，你怎么啦。”宁稚知放下手里的食物，走到秦霄越面前，伸手撕下秦霄越额头上的冰贴，用手摸了上去。
好像是有点烫。
“今天真的好热哦。”宁稚知觉得秦霄越可能是有点中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宁稚知的手触上秦霄越额头的一瞬间，他一下子就回神了，秦霄越直挺挺地站在那儿，就像是被主人下了命令的大狗勾，一动不敢动，宁稚知天生体寒，即便是在这样的酷暑，手也像一块细腻柔软的冰糕，软乎乎地贴在秦霄越的头上。
其实秦霄越哪里是中暑，他体质好得很，这些词汇和他根本没有关联，他走神的原因纯粹是因为直到现在，他的脑子里还在回忆宁稚知刚刚那句脆生生的“男朋友”。
虽然知道宁稚知是故意这么讲的，但秦霄越还是忍不住将那三个字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回味，他甚至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有录下那句话。
不过宁稚知看起来很担心他，还是应该找个不让他担心的理由搪塞过去才好。
“……不用回去。”秦霄越本来是打算解释的，可是他听到自己说：“不过我好像是有点晕，我们一起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好吗？”
“可以呀。”宁稚知不疑有他：“我们还去刚刚那个便利店吧，正好没什么人。”
宁稚知还主动表示可以扶着秦霄越走，秦霄越没拒绝，特意收了力道靠在他的身上。
秦霄越自认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或者说他不屑于去对他人使用什么心机，他从未在乎过除了母亲家人以外的任何人，在他眼里同龄人大多幼稚可笑，所谓的长辈也可以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他觉得没意思。
但宁稚知不一样，面对宁稚知，秦霄越总是想要离他更近一点，刻意的偶遇也好，蹩脚的谎言也罢，只要能让自己在宁稚知眼里变得特别一点，秦霄越觉得自己都可以去做，他就是看不得有人比自己更亲近宁稚知，他不只要做宁稚知身边的某个朋友，而是要做他最亲近的朋友，秦霄越就像一个卑劣的猎人，仗着宁稚知心软又善良，设下一个个圈套等着他自己跳进来。
尽管秦霄越特地收了力才靠着宁稚知，可毕竟两个人有十四厘米的身高差，而且一个浑身都是硬邦邦的肌肉，一个身上软绵绵的都没几两肉，等到了便利店里宁稚知也累得够呛，但他还是特别负责任地把秦霄越扶到座位上。
“霄越哥你坐一会儿，我去买瓶喝的。”宁稚知问他：“你要什么？”
“矿泉水就好。”秦霄越故作虚弱，一副真的很不舒服的样子：“麻烦你了。”
“不麻烦。”宁稚知不知道中暑能不能喝冰水，保险起见他决定还是挑瓶常温的矿泉水给秦霄越，常温水放在冰淇凌柜的旁边，宁稚知一边拿水一边往冰淇凌上瞟。
虽然他已经饱了，但是冰淇凌又不胀肚子。宁稚知有劝自己吃甜品的一套歪理，但他的手还没能打开冰淇凌柜，宁程亦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宁稚知严重怀疑宁程亦在自己身上装了监视器，但他没有证据。
“哥哥，什么事呀。”宁稚知没能拿到冰淇凌，闷闷不乐地拿着瓶水去结账，宁程亦听他的语气还以为他是因为没人陪不高兴，所以语气格外柔和：“没什么事，暂时休息会儿，你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呀。”宁稚知提起这个有点心虚，他转移话题道：“对了哥哥，你知道我碰到谁了吗？”
“谁？”
“秦霄越！”
“……秦霄越？”这一个暑假的时间，宁程亦已经无数次从宁稚知的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了，上次的宴会也是，宁稚知特地让秦霄越和自己坐在一起，每次他看过去的时候秦霄越不是在给宁稚知剥虾就是在帮宁稚知夹菜，和照顾女朋友似的，不过宁稚知身边人都把他当公主宠，乐意伺候他的人也不少，宁程亦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现在细想来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为什么会在t市？”
“来玩的呀。”宁稚知觉得宁程亦问了个奇怪的问题，很嫌弃地皱皱鼻子。
宁程亦可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种巧合，他的直觉告诉他有问题：“那么巧？”
“倒也不是。”宁稚知实话实说：“他特地来找我的。”
宁程亦皱眉，他开口正欲说些什么，宁稚知又打断他：“不和你说了，我在买水呢。”
“你在便利店？”宁程亦的注意力一秒被转移，完全忘记了秦霄越的事情：“不准偷偷吃冰淇凌啊。”
“……知道啦。”听宁稚知这语气宁程亦就知道他八成是已经买了吃了，出来玩他也不想管宁稚知管得太紧，于是又老妈子似的叮嘱了他几句，才挂了电话。
被宁程亦这么一搅合，宁稚知最后还是没买成冰淇凌，他拿着水走到座位旁边，发现秦霄越闭着眼睛撑着下巴，像是睡着了。
见秦霄越睡着了，宁稚知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挪开椅子坐下，他把水放在秦霄越身边，拿出手机开始刷微博。
昨天的vlog反响不错，上了推送热门，评论有好几万，但热评基本都是宁稚知的粉丝在刷老婆，宁稚知挑着回复了几个后，又把评论调整成时间顺序查看，果然有不少路人在下面讨论t市的美食，里面还有几个宁稚知没有打卡过的店，他赶紧截屏记了下来，准备明天去吃吃看。
刷着刷着，他突然刷到一条评论。
葡萄好甜：【芝芝宝贝，这是你吗？】
宁稚知点开她的配图，发现竟然是今天自己和秦霄越排队时的照片，不过这个葡萄好甜给他们两个的脸都打了码，所以问题倒也不大。
天大地大公主最大：【！z街，我现在赶过去能偶遇吗？】
求求大冒险：【求正脸。】
公主后援会会员：【真的是芝士吗？小小一只好可爱哦，旁边那个臭男人是谁？】
京城泥塑大王：【是不是男朋友。】
看到这个三个字，宁稚知又想起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秦霄越是自己男朋友的事，他原本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起来又觉得有点羞耻。
秦霄越会不会觉得他很奇怪呢。想到这里，宁稚知转头去看身边陷入沉睡的人，秦霄越看起来很疲惫，他紧皱着眉头，眼睛闭得紧紧的，看起来好像很不舒服。
睡着的秦霄越看起来好凶。在宁稚知印象中的秦霄越总是温顺的，像一只对着主人收起利齿的恶犬，宁稚知很少看见秦霄越发狠的样子，他又想起第一次遇见秦霄越的模样，那时候的秦霄越冷着一张脸走进大厅，他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除了和他关系好点的临莫，没人敢上去和他搭讪，当时站在宁稚知旁边的几个男生就开始低声讨论秦霄越高中的时候在学校把学弟打进医院的事情。
“啧啧，据说当时那个教室里地板上全是血，那个学弟都爬不起来了。”男生讨论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忌惮，又带着点不屑的味道：“一个疯子。”
宁稚知那时候觉得这个叫秦霄越的人好恐怖，自己的人生和他一定是两条平行线，八竿子打不着一块的那种。
可他没想到自己会和秦霄越成为朋友，而且秦霄越和那些人嘴里说得一点也不一样，他可以为他特地跑来t市，可以耐心地为他撑伞，哪怕中暑了还坚持为他拍照。
秦霄越很好，不应该被人误会。宁稚知伸手想要摸摸秦霄越紧皱的眉头，对方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
宁稚知吓了一跳，有点尴尬地缩回手，指指桌子上的水：“水我买好了，你喝吧。”
“谢谢。”秦霄越打开水灌了几口，问宁稚知：“刚刚怎么了，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没有。”宁稚知摆摆手，戳了戳自己的眉心：“我看你一直皱着眉头睡，很不舒服的样子。”
“我晚上经常失眠。”秦霄越解释道：“睡眠不好，觉浅。”
“失眠吗？”作为一名早睡早起的好宝宝，宁稚知基本没有失眠的烦恼，但是他妈妈经常会因为设计的事情焦虑，所以也有失眠的问题，宁父还特地为此请了有名的中医给宁母调理：“我爸爸认识擅长这方面的医生，下次我去帮你问一下，看他能不能帮你看一下。”
“我看过很多医生了。”秦霄越一副早就习以为常的样子：“医生说我这是心病。”
秦霄越没有说他的心病究竟是什么，但宁稚知也基本能猜到原因。
他还记得秦霄越那讨人厌的父亲，他看秦霄越的表情不像是父亲在看自己的孩子，而是像在审视一件商品，他不在乎自己的妻子，也不在乎自己的孩子，只在乎能给自己带来足够多利益的人。
宁稚知本身就属于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他此时心里突然难受得厉害，他垂着眼睛，此时看起来比得了失眠症的秦霄越本人还要难过。
“你没休息好还陪着我到处跑，都中暑了。”宁稚知看起来是真的好伤心：“对不起。”
“你知道医生和我说什么吗？”秦霄越突然跳跃的话题让宁稚知有点懵，但他还是顺着秦霄越的话往下问：“说什么？”
“他叫我不要想太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只要心情好了，失眠也会得到好转。”
“对的，医生也这么和我妈妈说过。”宁稚知很赞同地点点头：“心情好是最重要的。”
宁稚知一本正经的样子看起来很可爱，秦霄越看着他，嘴角又忍不住地往上扬：“我感觉我找到让心情变好的方法了。”
听到这话的宁稚知像一只被吊起胃口的小猫，他用双手撑在秦霄越的腿上，把一张漂亮的小脸凑到秦霄越的面前：“是什么呀。”
秦霄越低头去看放在自己腿上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又抬头问宁稚知：“能陪着我再逛逛吗？”
“啊？”宁稚知有点没搞懂这和他们聊的话题有什么关联性，疑惑地歪了歪头。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开心。”秦霄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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