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
小丑冲洗掉脸上的血液，坐在镜子前穿针引线，消消毒，然后缝合嘴巴两边如同小丑妆容的红唇大笑般的两条伤。
莉莉丝捏着小被子缩在角落，小脸逐渐皱巴起来。
真的！看起来！就很疼！
结果小丑居然还在笑！
当然不排除是有“微笑唇”的加成，但还是不管怎么看都很诡异啊。
虽然觉得诡异。
但莉莉丝却始终没有挪开视线，反而盯着他看了许久。
小丑余光关注着她，唇角含笑，“在想什么？”
莉莉丝蹙眉，“没……”
就是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应该是缺失的那段记忆作祟，是记忆丧失，但残留下的情感在作祟。
真奇怪。
她眨眨眼，反问，“如果是以前的我看到现在这个场景，会怎么样？”
小丑动作微顿。
忆起曾经只觉得恍若隔世，他又笑起来，完全不在意牵扯到伤口，“会怎么样？”
莉莉丝感受了下心口的情绪，坦诚说，“会心疼。”
小丑忽然就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刚缝合的伤口有些地方崩开了线，他毫无所觉，再次爬上床，搂着莉莉丝娇小的身躯，两颊的伤口缝合的错综复杂，乱七八糟，恐怖极了。
“甜心，你太善良了。”
他抚摸着她丝绸般顺滑的头发，指尖落在她的脊背，划过一节又一节骨头。
“我差点害死了你，你还在心疼我。”小丑夸张的说，“我的莉莉丝，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他用伤痕累累的脸颊蹭着莉莉丝的脸，柔声说，“我真爱你，莉莉丝。”
莉莉丝：“……”
莉莉丝再次怀疑，自己是失忆，还是失智，怎么会选择了这么变态的男朋友？
小丑吻了吻她，又去缝合伤口。
全程很安静，他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好像缝合的不是自己的皮肤。
气氛安静下来。
小甜心也没再说话。
小丑以为她睡着了，扭头一看，发现她还眼巴巴的盯着他，小脸都皱了起来，湛蓝色的眼眸里像是有几分心疼。
他瞬间就开心起来，又又又一次爬上床，抱着莉莉丝，就像不久之前那样。
但这一次她是鲜活的，而非冰冷的尸体。
“睡吧，莉莉丝，我在这里。”
今晚的恐怖片过于跌宕起伏，莉莉丝即便感到些许诡异，也还是在熟悉的怀抱睡了过去。
就是睡的不太安稳。
总感觉有人时不时摸摸她的鼻尖……也可能是有人在探她的鼻息，看看她有没有死。
-
次日清晨，哥谭的阳光极好。
从那场□□以后，哥谭每天的天气都好的不得了。
小丑大摇大摆地从莉莉丝病房出去，站在她门口，目光落在了病房门旁边精致的门牌处。
——就是那个刻着繁复漂亮花纹，还别着一支花的门牌。
他来到阿卡姆才知道这个特殊门牌是莉莉丝的朋友萨克为她做的，每天换一朵花别上去。
小丑撇着嘴，迈着轻快的步伐跑开，没多久拿着一枝红蔷薇回来，认认真真的别上去。
退后几步，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咧开嘴，笑了。
“这蔷薇还没我手中的好看呢。”
小丑循着声音看过去，笑着，“嘘嘘嘘，你这样说，我会生气的。”
萨克被小丑的脸吓了一跳，就他愣神了两秒，手中的花被小丑夺了过去。
两人今天拿的都是蔷薇。
小丑指尖粗鲁的蹂着花瓣，娇艳欲滴的鲜花瞬间就蔫了下去，他笑嘻嘻地还给萨克。
萨克冷着脸，思考和小丑动起手，莉莉丝会站哪一边。
这时。
莉莉丝从房间出来了，她目光在两人之间巡视，最终落在了小丑正递给萨克的蔷薇花，眼神古怪。
电光火石之间，萨克骤然想到了莉莉丝失忆时给埃文安的人设，解释脱口而出：“我不是性别认知障碍的同性恋！”
小丑多看了他眼，发出他独有诡异笑声。
于是莉莉丝又把目光放回了小丑身上，鼓励他：“大胆追求是没有错的，只要你坚持，总能敲开他的心门。”
小丑的笑声戛然而止。
僵硬而滑稽，“不不，不是你想的这样的，莉莉丝，你听我解释……”
正巧，埃文走了过去。
萨克立马说：“莉莉丝，他才是性别认知障碍的同性恋！”
埃文满脸惊恐：“你别胡说！我刚摆脱这个称呼！”
目光扫过正在和莉莉丝解释的，已经毁容（？）的小丑，和宁愿推朋友进地狱也要独善其身的萨克，决定远离是非之地，“莉莉丝，今天是你做心理辅导的日子，快过来吧。”
“我给你准备了热牛奶还有小饼干。”
莉莉丝眼神一亮，跟着埃文颠颠的走了。
萨克指责：“都怪你，让莉莉丝误会了！”
小丑把花扔在地上，冷眼看他。
对视两秒之后，不需要任何言语，骤然大打出手。
…
莉莉丝的心理咨询只是随便谈谈话。
可能这位从小一直玩到大的医生会不着痕迹的套话，引导着她接受社会，走向光明。
但不得不说。
心理咨询的日子是真的惬意。
她捧着热牛奶，桌子上还摆着各种各样的小零食，都是她爱吃的。
埃文：“不担心你男朋友？”
莉莉丝反问：“担心什么？”
说完又觉得自己的重点没抓对，“谁？男朋友？我没有，哦不，是分手了。”
埃文安静看她。
莉莉丝败下阵，“好吧好吧，他真的是喜剧演员吗？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哪儿的喜剧演员这么变态？
埃文幸灾乐祸：“他的身份，我也是听你说的呢。”
“哦对了，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说过，在托马斯家里遇见的，自称是托马斯儿子的男人吗？”
莉莉丝：“……不记得。”
埃文扶额，“忘记你失忆了。”
他又重新讲述了一遍，然后说，“那男人就是你前男友。”
“前几天还来过阿卡姆……”
停顿了下，想到这也是人家的私事，话语拐了弯儿：“你喜欢这种引-爆哥谭混乱导火索的疯狂杀人犯吗？”
莉莉丝眨眨眼：“所以他前几天来阿卡姆是来踩点来观察自己的未来生活环境？”
埃文：“？”
莉莉丝扼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早知道就给阿卡姆投点钱改善改善环境了！”
埃文：“？？”
莉莉丝狠狠叹息一声，看样子很是悔恨。
埃文：“？？？”
不对，重点是这个吗？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乱。
埃文急忙制止爱凑热闹的莉莉丝，“待在这里，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电击的滋味吧？”
莉莉丝安静了一秒，忍不住说，“这次我会小心的。”
埃文已经打开门了，又关上了，“哦，没事了，萨克和你前男友打架了。”
莉莉丝虽然觉得无趣，但还是凑到门口。
门外的人也正在问。
“怎么了？怎么打起来了？”
“好像是因为小丑送花花，那男人不接受，小丑就恼羞成怒，因爱生恨，大打出手。”
那人倒吸一口气，“居然公开出柜了，我有没有机会？”
“大胆上吧，反正不成功也就被揍一顿。”
埃文幸灾乐祸：“情敌来了。”
莉莉丝：“……”
莉莉丝再一次坚定离开的决心。
虽然说要离开。
但因为有小丑这个神经病在，再加上阿卡姆守卫的加强，莉莉丝一时半会没法脱身。
当然，不想搞出特别大的动静也是一方面。
但上天还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终于在某天。
莉莉丝逃出了阿卡姆，坐在车里，正准备发动汽车的时候。
“哦，小甜心，你要抛弃我独自离开吗？”
莉莉丝一惊。
扭头就看到不知道藏在车里多久的小丑。
“……”
但这会儿也不是和变态讲道理的时候，还有一大保安正在找他们呢！
小丑明显很兴奋，催促道，“快快快，快走，他们要追上来了。”
“哈哈哈哈哈……”
莉莉丝：“……”
她无语地发动汽车，等甩掉后面跟着的人之后，停车，冷漠说：“下去！”
小丑伤心地看着她。
他脸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但看起来更加恐怖，像两条蜈蚣爬在他脸上，和嘴巴连在一起，组成微笑表情。
“莉莉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
“我太伤心了。”
莉莉丝准备把他踹下去……
算了。
车不要了。
不与变态争高低。
莉莉丝前脚去拉车门，后脚就被小丑拉住了手腕，再次接受到他恐怖面貌的暴击，她忍不住后退。
太丑了。
丑的辣眼睛。
她说：“你离我远点，我们分手了。”
“而且，你身上有烟味，我最讨厌烟味。”
话音未落。
就被小丑搂着，粗糙的大手捧着她的脸颊，吻忽地落下，残留的烟草香气还有一些薄荷香气侵略过来，占据口腔，舌尖被勾着一同起舞。
莉莉丝被迫仰头接受这个霸道的亲吻，几乎要喘不上气。
打断这个亲吻的，是道路另一边追他们的人，莉莉丝冷着脸发动汽车，心想一定得把他甩下去。
……不对。
我逃离阿卡姆，不就是为了甩开这个变态吗？
如果这个变态也出来，那我逃离阿卡姆还有什么意义？
鼻息忽然传来烟味。
小丑点了一支烟。
坐在敞篷车里，藻绿色的头发迎风飘散，姿态潇洒，完全不惧任何人的眼光与打量。
余光见莉莉丝蹙眉……
应该不是借口。
是真的讨厌烟味。
明明第一次见面，她还温柔说可以抽烟。
小丑撇撇嘴，手指一弹扔掉了烟。
莉莉丝哇了声，夸奖说：“你真棒，能够克制住欲-望的人往往是最棒的。”
小丑：“嘘嘘嘘，小甜心，我可克制不住欲-望。”
“……”
总觉得他在暗示什么奇怪的东西。
余光见小丑又兴奋起来，还开始大笑，“？”
倒车镜里，垃圾堆正燃烧着熊熊烈火。
不出意外，就是小丑刚刚扔的那半截烟。
莉莉丝阴沉着脸，倒车，回去。
小丑失落的哦了声，似是觉得扫兴，“莉莉丝，多好看啊……”
莉莉丝充耳不闻。
从后备箱拿出灭火器，面无表情地冲灭火焰。
小丑在旁边唧唧歪歪。
一副格外心疼的模样，好像灭掉的火是他的亲儿子一样。
莉莉丝转身，冲着小丑喷了一身。
见他蔫嗒嗒的，像朵凋零的话，但终于安静下来。
嗯。
爽了。
哥谭已经混乱到到处都是带着小丑面具的人们，看到火焰会兴奋大叫，毫无秩序。
——即便街道上来回跑着一辆又一辆警车。
有个带小丑面具的男人是真的觉得扫兴，愤怒指责莉莉丝：“嘿，你干什么呢？！婊……”子。
侮辱性极强的单词还没说完，就被踹了一脚。
周围人们发现打架斗殴，瞬间围观起来，全是欢呼喝彩的声音，他们在借机释放内心的猛兽，叫嚣着，嘶吼着，像在古罗马的角斗场，为这血腥场面兴奋欢呼。
小丑嘴角扬着笑，脚上的力度一点也不小，乍一看，像是在尸体上跳舞。
莉莉丝看了他眼。
金色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将他浑身都包裹在光影之中，朦朦胧胧，只能感受到他散发出的肆意癫狂。
莫名想到一句话。
——他站在舞台，光芒万丈，璀璨而夺目。
小丑蹲下身，温柔说，“要学会礼貌，懂吗？”
那人的小丑面具已经破碎，冷不丁看到小丑的样貌差点骂了句，好在疼痛刻入骨子，让他只是瑟缩了下。
小丑替他戴好破碎的面具，又猛地朝地上一磕，冷酷地站起身。
余光见莉莉丝收了东西，正准备离开，连忙追了上去，抢占了驾驶座。
“我来带莉莉丝。”
这里动静闹的太大。
已经有警车朝这里赶来。
莉莉丝凝视小丑，示意他快一点，不然又要被回抓阿卡姆了。
小丑还在磨磨唧唧的，浑身翻找，神色似乎极为焦急，“哦，钥匙呢，钥匙在哪里呢？”
莉莉丝深吸一口气。
告诉自己，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
不要生气。
不要和变态生气。
他有病。
对精神病人多点关心多点爱。
小丑抬手伸到了她面前，手掌一翻，哇了一声，“钥匙居然在这里。”
莉莉丝啪啪啪鼓掌，也哇了一声，惊叹道，“多么优秀的魔术啊！”
然后，瞬间冷下脸。
加重语气。
“快点开车！”
小丑似是被吓得一抖，受气小媳妇样儿的瑟瑟缩缩，“好好好。”
这辆车最终停在了小巷。
莉莉丝心想，这地方不错。
很隐蔽。
不会被人发现。
他们可以丢下车跑了。
……不，不对，是她，她可以单独跑了。
莉莉丝哪里知道，这是她之前带小丑来过的地方。
小丑压下唇角，瘪着嘴，脸上蜈蚣一样的微笑唇随之抖动，似笑非笑的，扭曲而诡异，“你刚刚灭了火，我觉得很不开心。”
莉莉丝挑眉：“所以？”
“我们应该怀念一下曾经。”
小丑桀然一笑：“小甜心，把衣服脱了。”
莉莉丝捏紧拳头：“！”
我看你在想屁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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