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再见”（真正相遇）

羽生没让妈妈送自己。

        站在街角的羽生往上拉了拉口罩，往下按了按自己的黑色鸭舌帽，穿过自己黑色长款羽绒服摸了摸脖子上挂的法藤，向妈妈住的房间方向看着，心安的摆了摆手。因为反光，只有玻璃上的光能被看在眼里，也许妈妈并没有在看自己，也算是跟冬奥会告别，也算是跟那个充满执念的自己告别吧。

        看了看手机里买好的高铁票，再按下导航，羽生拉着自己的小箱子和上面的手提袋，抱着那个跟□□一样配色的抽纸盒，用上了妈妈为自己小假期最后的一个准备，出租车。

        九十点钟的地铁站口也没了早高峰的拥挤，只有几个往来的人，但也行色匆忙，羽生认真对照导航和标识牌上的英文字，期待着早一点到达自己旅行的目的地——八达岭滑雪场。

        “小伙子，你这是来北京旅游啊。”见羽生没反应，司机大叔便说起自己也不太熟练的英语“你是来旅游吗？”大叔虽然也不是很熟练，但是作为北京司机还是热衷的和自己的客人聊起了天，羽生表示很震惊，他一边频频点头，一边有点激动的回应着“嗯嗯。”看着后视镜里觅着眼的大叔，羽生也眯起了自己的眼睛，笑了，大叔还是热切的介绍着“烤鸭，好吃，火锅，好吃。”虽然都是有些蹩脚的短语或者是单词，但是羽生也很努力的理解着，还看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汽车，轻松的交谈还是短暂的，大叔的“你到了。”打断了羽生不断的观察，根据早早做好的攻略，羽生马上就打开了微信的扫一扫，“谢谢，您等一下。”他慢慢的用英语说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不慢，看着表上的数字，马上就完成了付款，司机大叔兴冲冲的把箱子递到刚下车的他的面前，比出一个点赞的手势，羽生便用手把单肩背的包扶好，用没拿抽纸盒的手赶紧比了一个点赞，算是回应了热情的大叔。

        与热情的大叔告别之后，羽生开始了真正的属于自己的北京之旅，“噔噔——开往延庆的列车即将到站。”羽生便换忙的拿着护照来到检票口，抱紧了纸巾盒等待查验。

        “五车厢，一等座a08，跟国内的高铁差的不多呢。”羽生拉着自己的小箱子，终于坐到了位置上，熟练的把背包放在箱子上，把纸巾盒轻轻的放进背包里，再摸出自己的小游戏机，稍微把座椅放低了一点，“呼，还算好找。”紧张的神态终于从脸上消失，眯了眯眼，开始玩起了游戏。

        没多久他就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了，山里不像想象中一样，一些剩余的积雪落在山间上，凹进去的地方也是，阳关透过山尖，不是很晒，但是很暖和，就这样也没照干一些松柏树上的雪，雪一片一片的，好像挂了雪的圣诞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溪也还没完全的化，但水没有车走的快，“看不见刚刚随水流动的叶子了呢。”羽生这样想着，游戏中也传出了失败的消息。

        刚关上游戏机，车厢里的灯就亮起来了，玻璃上映出自己的帽子和口罩，不自觉的贴近玻璃，又让玻璃凝上了蒸汽，他缓缓的用日语写下了“加油。”突然眼前又亮了起来，出了山洞不远，一排排的火车道出现在眼前，远处有几栋小楼房，时不时的还冒出热气，羽生就这样看着、看着，耳边响起了提示音“女士们先生们，列车前方停车站八达岭站，请要去八达岭长城的旅客在此下车。”还没等语言完全播完，羽生就慢慢的跨过上下车的踏板，站上了一个新的地方，八达岭。

        延庆的风有点冷，在停车站的等待不像手机里显示的“马上到达”一样短暂，羽生不断用口袋里的手去替换拉箱子的手，时不时还去摸一摸自己挂着耳机的露在外面的冻红的耳朵。“880公交车，是这个呢！”看着显眼的红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羽生的自言自语都变得轻快了起来。羽生拉着箱子站在后门旁边，虽然一直盯着手里的手机，但不时地还往会拉一拉箱子，不让箱子跑的太远，一路上也没顾上玩游戏，一直数着站，听着语音，直到有着滑雪场字眼的巨大标签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咕噜。”肚子现在滑雪的想法之前表达了自己，走进大厅，跟着指引，偷偷找了一个小角落放下了箱子和手提袋，把墙上的菜单用准备好的翻译软件拍照翻译了一下，再结合自己认识的几个字，认真的选择了牛肉拉面，加上手语和翻译软件的帮忙。羽生终于成功的拿到了自己的面，虽然面也不分什么粗细、软硬，但是牛肉、萝卜一应俱全，还热乎乎的，羽生在祷告之后，连帽子都忘记带了回来，便拿起筷子开始了自己的午餐。

        “老师姐姐，我偷偷告诉你，那个哥哥刚刚点菜点了半天，他是笨蛋。”蹲下的闫函妮随着班里最淘气的男孩的肉嘟嘟的小手望去，看到了坐在角落的羽生，虽然很远，但是她还是认出来了羽生，“羽生结弦！”闫函妮差点叫了出来，突然意识到，还没念完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大眼瞪小眼的看向小男孩浩浩，“老师，你认识他啊。”闫函妮不自觉的笑了，“对呀。”看了看羽生，又看了看浩浩，“浩浩，这是老师跟你的小秘密，你不要告诉别的小朋友好不好。”

        浩浩立马立直了自己的小腰板，一脸认真的说“老师，你相信我，我一定完成任务。”说到这里他还敬了个礼。闫函妮被他认真的小模样逗笑了，最后还刮了刮他的小鼻子，才算结束了这场对话。整个午饭闫函妮都在向那个角落看过去，“他是一个人来的，大概不想让人知道吧。”她心心念念的偶像，正聚精会神的看着面前的牛肉面，大快朵颐，吃到最后，还不忘记把碗微微端起，喝了点汤。

        刚吃完的羽生就开始了懊恼，“怎么刚刚忘记戴帽子。”带着帽子，正在庆幸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带上帽子环顾四周的时候，正对上闫函妮偷偷看来的目光，闫函妮立马转过身，又开始和身边的小朋友说话。“羽生的视线便投了过来，看着一群小孩子，笑着边带上了口罩。拉着箱子来到了行李寄存和雪具租借的地方，“又要开始交流了呢。”羽生低着头，开始扒拉手机，寻找自己的翻译软件，正在用语音输入的时候，“您好，这位先生要寄存行李，再租一套雪具。”用着自己听不懂的中文，声音不大，凉薄而低柔，带着点慵懒的沙哑，一个比自己略低的女生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套白色运动服，透着棕色的头发能盖住胸前的logo，发尾有点卷，红红的鼻头被白净的皮肤更加突显出来，鼻梁很高，一对杏眼，晶莹的亮着，睫毛很长。“像小鹿。”

        还没停止思考，一张票据就伸到了自己的面前，有点不太熟练的日语响起，“一会拿这个领行李。”闫函妮离的不是很近，只能看见羽生低低的鸭舌帽。还没等到回话“老师。”“姐姐。”的叫声就传了过来，看小朋友整整齐齐排好队，“有需要就找我。”留下这句日语之后就朝小朋友的队伍跑过去了。

        “小朋友们，有没有站好？”看着这群小豆子，闫函妮嘴里同时校对着人数“二、四……”在长长的“好——”的声音中点完了数字。

        闫函妮刚没走多远，就拍了拍自己的头“什么找我，怎么找我啊。”后悔的揉了揉自己的头盔，嘟了嘟嘴，只能跟着小朋友走去了雪场。

        羽生看着乖乖走在闫函妮前面的小朋友们，一边说话，一边打闹，和闫函妮的背影一起，慢慢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也不知道仙台有没有下雪。”羽生还是没有站在高级道上，一方面因为自己不是特别特别擅长，另一方面自己也不能受伤……站在上中级道的电梯上，看见了闫函妮小小的身影，虽然初见，但她的头发和纤细的身形，足能在没有多少成人的初级道上认出她。羽生摘掉了滑雪镜，“她好像在安慰小朋友。”闫函妮蹲在小朋友身边摸一摸右手小朋友的头，一边还用手捶着腰，一会还要面向左边的小朋友，拍一拍小朋友的后背。直到站起来，才能算伸个懒腰，结果又朝另一个小朋友跑去。

        和滑冰不同，风吹过耳畔，像鸟儿一样，虽然有点冷，雪的味道很清新、很干净，羽生贪婪的享受着短暂的自由，羽生的的确确因为滑雪放松了一些。那个问题也暂时消失在了脑海里。

        短暂的滑雪之后，付款又难倒了羽生，刚把厚重的学服递了出去，又拿上自己的行李，还要同时打开付款码，一串动作又免不了和工作人员沟通。

        “小闫姐姐，你的秘密朋友！”浩浩终于没忍住，指着羽生便大声的喊了出来，其他小朋友像炸开了锅，“老师！”的声音不断，其中还夹杂着“老师的男朋友！”“男朋友。”的发言，闫函妮毕竟是师范生，而且也实习过几次了，她从着急变成坦然。看了看四周，幸好是工作日，而且着一群小朋友平时也是吵吵嚷嚷的，并没有因为这个举动吸引了太多目光。还是骗不了小朋友，便开始小声说话，把大家凑在一起，小朋友们自然的把她围在中间，闫函妮蹲着，把其中一个小姑娘放在自己的腿上，说“老师的男朋友比较害羞，不太会说中文，大家不能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我们要帮助他。”说着，还偷偷瞟了几眼一旁呆呆的羽生，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被孩子们围在中间有点热，还是因为羽生，脸上挂上了红晕。小朋友们瞬间就安静了，一个一个把羽生也让到中间，闫函妮看见羽生付款时用了微信，索性就把自己的微信二维码亮了出来，光明正大的加到了男神的微信。

        羽生熟练的扫完。“我们有大巴车，如果你去延庆可以载你一程。”闫函妮有用起了不熟练的日语，一字一句的慢慢说着。羽生笑了笑，闫函妮甚至能想象到他口罩下的小虎牙。“谢谢，但我了解到这里有接驳车，我会坐高铁到延庆。我已经买好票了。”

        闫函妮有点失落，但是小朋友一直在旁边拽她的手，抬着头，看着自己。“那好，你注意安全，有需要联系我，我在延庆。”说着伸出了手，想把这作为最后的告别。羽生也大方的跟她握了握手。

        她的手有点凉，手指虽然纤细，但是软软的。他的手就像视频里一样，手部轮廓很明显，细但骨节很明显，很暖和。

        日语的“再见。”一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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