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刺绣考核 上

　　时光如白驹过隙，冲淡一切。宁韶影不得不适应了那种没有手机，晚上什么也看不见的生活，古人的生活慢到出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那些曾经被无数次抱怨的地铁，奔跑着上学上班的光景，现如今竟然有些怀念起来，宁韶影是不是后悔当初那部剧为什么没有看到大结局，熬个夜看完，也不至于男女主的结局只有靠自己想象了，不过那样也好，至少不会再被编剧虐了。

　　转眼已是一月，天气逐渐转热，虽谈不上酷暑，但正晌午也是骄阳似火，让人心浮气躁，更难以沉心做事。刺绣考核选在眼下时节不知是无心之举还是别有用心，但无论怎样，宁韶影都是难逃此劫，硬着头皮也要上了。“从昨晚右眼皮就跳，还好不是左眼皮，不对不对，右眼好像是跳灾来着，哎好你个宁韶影，还是个学理科的准博士，也开始相信这些封建迷信了。”想到这，宁韶影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以示反省。

　　胡思乱想之际，叶韶影和灵儿走到西下房院内，空旷的庭院中心那颗银杏树下，摆放十来张桌椅，西首处有几张较大桌椅，椅上放有坐垫，桌面有红布覆盖，明显是给有身份的人坐的位置，大概是此次考核的评委。此时已经临近考核时间，院内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年纪都在十三四上下，虽然衣着朴素，但各各水嫩，散发着青春的气息，她们大都眉目紧锁，显得有些惶恐不安，如受了惊的小兽一般。

　　门外又站着许多年纪稍长些的姑娘们前来围观，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间议论声沸沸扬扬，不时传出嬉笑打闹之声，“看来这考核关注度还是挺高的啊，竟然来了这么多的人。”宁韶影不禁发出感叹。

　　“是啊，每年宁王府都会招收新的下人，朝廷规定各王府每年都要往宫中输送奴婢、太监。所以，各王府都很看重进到府中下人的品质。毕竟，我们之中可能会有人要入宫去的。”谈及此事，灵儿也是有些向往的说道。

　　闲聊之时，宁韶影后背突然被一下冲撞，向前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两三步才稳住身形。她有些不悦地回过头去，只见身后一名少女，似是和宁韶影同岁，一双凤眼宛若新月，两弯细眉如春风拂柳，鼻梁纤巧挺立，口若沾了露汁的樱桃小巧可爱，身姿曼妙动人，清纯中又透露出些许妩媚的韵味来。那双冷艳的眼中好似藏满了心事，让人捉摸不透。

　　宁韶影细致地打量这位美丽的女子，若不是她衣着和寻常丫鬟并无两样，或许宁韶影会真的以为她是哪家千金大小姐。也可能是因为淡妆的缘故，女子和周围其他丫头比起来是有种绝尘脱俗之感。

　　“对不起姑娘，人实在是太多了，冲撞了您，还请多多包涵。”美丽少女一边道歉一边蹲安行礼。

　　宁韶影见状赶忙依葫芦画瓢回了一礼，道：“人多拥挤是在所难免，姑娘客气了。姑娘也是来参加考核？”

　　“是。”美丽女子应声答道。

　　两人还未多做攀谈，那边灵儿已在催促：“韶影姐姐快来，要开始了。”

　　寻了座位坐下，不久，就见屋内走出三位中年妇人，步履从容，衣着看起来虽不算昂贵，但是和台下众女来说已算是优雅得体，显然是有身份。她们一出现，全场嬉闹戛然而止。上首三位见状，环顾场下众人，都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其中一位开口发言，缓缓地道，：“今日，举行刺绣考核，想必你们已经准备妥当。大家也都明白，女红对你们来说意味着什么，进了咱们王府，手勤快，脑子活，那可是有机会进宫给皇上做事，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反之，你们也自己掂量掂量。”

　　说罢，请另外两位入座，接着整整衣衫，轻咳两声又道：“大家也都入府时日不短了，应该也都认识我们，但我还是要给大家介绍介绍，我姓何，承蒙小辈们厚爱，叫我一声何姑姑，这位是陈姑姑，这位是李姑姑，我们作为今日的评审，看看今年的丫头们有几斤几两。主审还未到场，需耽搁一会再来。考核规则很简单，每人绣小扇面一幅，内容自拟，分成三组，每组十五人，每人一个时辰。你们少说也习女红近十年时间，应该问题不大，那下面我就开始分组了。”

　　灵儿分在第一组，宁韶影分在第三组，分组之后便当即开始。

　　灵儿本身对此就较为擅长，只见她黛眉微蹙，专注认真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爱，针线穿插中，一幅小扇面面上便绽放一朵娇艳的牡丹来。雍容多姿，富贵逼人，在花瓣处若隐若现点点露珠，更让花朵显得逼真，可见灵儿针法细腻，对细节的勾勒拿捏得极为到位。为了求稳，灵儿并未选择绣制动物花鸟，可即便如此，三位姑姑看后也是点头称赞，说灵儿这丫头可以向织造院更高级的方向培养。

　　而第二组考核中，那位美丽女子赫然在列。正当晌午，艳阳高照，天气也是到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那女子额头上渗出丝丝汗水，两鬓长发也是被微微打湿，她一边绣，一边用衣袖缓缓擦拭，如此这般则更显得她妩媚动人，不得不让人注目。紧张的一个时辰后，何姑姑拿起一幅扇面道：“哪个丫头是甘苏奕？”

　　“奴婢便是。”美丽少女起身行礼，缓缓向何姑姑走去。

　　何姑姑看到名叫甘苏奕的女孩，便和身旁两位姑姑耳语一番，然后连连点头，道：“小小年纪，便绣工了得，扇面上这老虎栩栩如生，眉目间意气风发，霸气外露，平日若不认真练习，怕是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到，且人又出落的如此水灵，甘苏奕，不错，不错。”其余两位姑姑也是颇为赞赏，又是一番夸赞。

　　甘苏奕听到姑姑们夸奖依然表现得波澜不惊，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又是对三位行了一礼，声音沉稳地答了声：“奴婢谢谢三位姑姑夸奖。”说罢便起身离开了。

　　眼见两个时辰已过，两组考核将要结束，马上轮到宁韶影了，她也不禁紧张起来。毕竟，她那点水平，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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