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学不会

　　经过与灵儿几日相处，宁韶影仅了解到自己身处大金国之中，当朝乃是墨家天下。而她则在帝国北部燕地，先帝将族弟在此地封王，封号“宁”，取“燕宁”之意，这就是宁王由来。而除此之外灵儿作为姑娘家，对国家政事实在是不太了解，其余信息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考试前的日子是如此难熬，宁韶影是全然没有了当初参加高考时的底气，终于也体验了一把学渣的感觉。面对计算题她是信手拈来，但面对着相当于古代女子九年义务教育的“女红”，那可是犯了大愁，现如今临时抱佛脚，一个月的时间，又能掌握几分，这谁也拿不准，要不是因为听灵儿说考核不过会有重罚，她估计这辈子也不会碰这些东西，也不至于现在搞得头都大了。

　　所幸，宁王府还没有对丫鬟剥削到惨无人道的地步，大概是府上丫鬟比较多的缘故，不用像上一世那般每日打卡上下班，王府中虽然规定每日上班时间，却未规定下班时间，只要你手脚麻利，完成当日工作，便有时间休息。宁韶影如今还未正式参与王府日常工作，仅在织造院做小工，加上灵儿每日帮她交差，一时间宁韶影时间充裕了许多，可即便如此，想偷偷溜出王府也并非那么容易，所以宁韶影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也已经有一段时间，却还从未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韶影姐姐，此处宜用勒针，不宜用平绣了，勒针表达鸟足爪乃是惯例。”王府南下方屋内传来灵儿温柔的教导声。

　　什么平针、勒针、链针之类的，这几日已经听了无数次了，可奇怪的是，宁韶影是什么也记不住，自从听了灵儿的指导，越发觉古人有些变态，还专门为刺绣搞了一套理论，不同物、不同部位都各有其绣法，想要让所绣之物生动形象，对绣法是极为考究，刺绣也不仅是做到“像”的程度就行，行内人看绣制品，一眼就可以分出个高下来。

　　“难怪，美术馆里摆那么多十字绣，现在看来还真是隔行如隔山了，确实是我孤陋寡闻了。”为了参加团建活动而被迫去过一两次美术馆的宁韶影解开了心中多年的疑惑，当然那些艺术品她是不太懂得欣赏的。

　　看看灵儿手中的绣花，花瓣圆润，轮廓细腻，花蕊鲜明与花瓣分离清晰可辨，绣鸟则是栩栩如生，鸟儿眼神明亮机警，仿佛走近看便要飞走一般，低头看看自己的大作，绣个牡丹糊成一片，花瓣棱角分明，整体看来花朵呈现方形，如同马赛克一般，鸟就更不用提了，头大身小，干干瘪瘪不说，脚还一长一短，看样子是活不过十天半月了。“这就是让爱因斯坦写小说，让霍金踢足球嘛，难道全天下的女人都得这样吗？”宁韶影学了几天备受打击，没好气的抱怨道。

　　“灵儿虽不知全天下的女子是否都擅长女红，但据我所知，不会女红便难以出嫁，介时二十岁还未出嫁，岂不是给人笑掉了大牙。”灵儿一边思忖何为爱因斯坦，何为霍金，一边答到。

　　“二十岁？一生中最美的年纪，为何出嫁？真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一天到晚想着嫁人。多谈几次恋爱，多找几个小帅哥多好啊。”宁韶影亲自跟封建主义正面交锋时，替古代女子忿忿不平起来。

　　听闻此言，灵儿先是一愣，又有些疑惑地问道：“韶影姐姐，何为谈恋爱？”

　　“呃，怎么说呢。大体是男女互相爱慕，他追求她，她又追求他，你侬我侬，爱来爱去，互相送送小礼物，没事就手拉手逛逛街，旅旅游等等吧，这在我们那很常见。”宁韶影也是头一回想，到底什么是谈恋爱。

　　没成想，听到这些，灵儿竟然小脸一红，娇羞问道：“还能拉男子的手上街去吗？这不会给人家说三道四、指指点点吗？”

　　“当然可以喽，不仅能拉手，还能……嘿嘿……啵啵呢。”宁韶影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乐趣，一脸猥琐的表情，边说边伸出两个大拇指做亲吻状。

　　“哎呦，韶影姐姐快别说了。”灵儿脸活像熟透的红苹果，一把拉开了宁韶影两个还在分分合合的大拇指。但心里对宁韶影的家乡又充满了好奇。韶影姐姐的家乡，该是一番什么光景呢？

　　确实，对于受到封建思想影响的底层人民，面对宁韶影口中的一切，都会满是震惊，别说一个自出生就从未出过村，头一回出门还是进到另个一个囚笼般的王府中当丫鬟的十四岁小姑娘了。

　　经过那一次被打事件之后，灵儿眼中的韶影姐姐便完全变了一个人，曾经那个不太爱说话，做活又好又快的姐姐变成了如今这般爱说爱笑，又时常讲些稀奇古怪的的话引她好奇的姐姐，虽然这个韶影姐姐笨手笨脚，女子的分内之事是一样也不能好好完成，但她却知道无穷无尽的趣事。灵儿时常带有负罪感，她曾经默默祈祷，希望曾经那个韶影姐姐便不要再回来了，她也不知这样的想法到底是对是错。

　　入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帷，洒在二女的脸颊上。

　　“韶影姐姐，人真的可以到月亮上去，是真的吗？月亮上有嫦娥仙子吗？”

　　“当然可以到月亮上去啦，不过那可得花数不尽的钱造一座飞船，你一辈子的工钱加起来也不够。可是啊，月亮上是光秃秃的一片，可没有什么嫦娥仙子。”宁韶影也不想打破灵儿的幻想，可她一向喜欢实事求是。

　　好奇心是少年少女的天性，从古至今皆是如此，灵儿又忍不住问道：“韶影姐姐今日晌午又说我们的地不是平的，是个大球。可人站在球上，可如何站得稳呢？”

　　“这个，呃……还要从一个苹果说起……话说，有个姓牛的大爷在年轻时候坐在苹果树下……算了算了，这个对你来说超纲了，等你长大了姐姐再告诉你，睡觉睡觉。”宁韶影真怕把“牛大爷”的事讲出来，后来又不知有多少问题，只得搪塞过去，况且考核又近在眼前，过不了关又不知有什么惩罚，她也着实是有些焦虑了。

　　听到这话，灵儿也只得作罢，暂时扼杀了好奇心，不久便沉沉睡去。

　　万籁俱寂，只有月光陪伴着千家万户，可这平静之后还有多少暗潮汹涌还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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