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八章龙族集会
“参加龙族大会的龙都是要穿着特定服饰的，黄龙部穿的是黑金色的深衣，衣上绣着群山纹样。赤龙部穿的是赤白色的直裾袍，衣上绣着风火纹样。青龙部今年没来，若来，穿的是浅青色的圆领袍和宽袍大衫，衣上绣着流水和霜雪。白龙部穿的是黄白的曲裾袍，衣上绣着飞云纹样。黑龙部穿的是黑色的窄袖交领袍，衣上绣着天雷纹样。”朱赤一一解释道。
明白了，通过颜色和族徽分辨部族。山、火、水、云、雷，五种上古元素，对应龙族五部族徽。
国朝当下所穿的衣衫服制，男子以公服、吉服等服饰为主，女子则多服褙子、对襟长衫，可见龙族所着的衣裳更为古朴，皆沿袭自前代。
朱赤带我进了她的内室，朱赤的内室也是前朝宫室的布置，宽大而轻柔的浅色帷幔铺满了内室的四壁，陈设的瓷器和摆件即使放在国朝宫城里也毫不逊色。一进内室便是一树十五连枝青铜灯，灯火荧荧，灯旁是一方梳妆台。台上摆放着许多华美的盒子和贵重头饰。
朱赤帮我换上了赤白的直裾袍，龙族不比人族，首饰并不用金银打造，而是更为朴素的珊瑚骨石，只那珊瑚流光溢彩，一看便知并非市场上流通的凡品，只有在最深最古老的海域，才能产出这样的上古珍品。玉石虽然看着古朴，少经后天雕琢，却厚重剔透，珍稀无比。朱赤挑了只赤色珊瑚长簪和几只淡粉珍珠排钗给我戴上，又将一串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珊瑚手链系在我手腕上，最后给我在脖颈上戴上一串南红玛瑙的璎珞。
我觉得这装扮新鲜的很，十分开心。
从内室出来后，封羽的衣裳也换好了，我不由感叹长的好就是好，封羽穿什么衣裳都十分好看。
封羽穿着赤龙族的赤白直裾袍，这般服饰穿在封羽身上，与他平日里的鹤云道袍截然不同，平日里身着道袍的小封天师总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仙风道骨，明澈至净，容貌和眼眸都是一等一的澄澈，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是亵渎了他。
当然，这应该是其她姑娘的看法。
自从我看到封羽那一日在白龙潭前锯车架之后，我就不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还有封羽日日像个私塾先生一样胁迫我练字，顺自家叔父的风筝出来放还被几个姑娘觊觎意图以身相许，纵着徐家五郎不好好走路直接翻出去楼阙，被封琦叔父拽着走又不能拒绝，被陈德以为喜欢男子所以送了两个美少年，因为爷爷闭关大伯进宫三叔经商而足足在府里忙了三个月
我第一次见封羽穿赤白色的衣裳，少年本就生的白，穿着赤白相间的衣裳更显得他容颜如玉，眉眼似点墨。领口的赤色镶边上绣着赤龙部的风火标记，那标记落在丹赤衣上是炽热的，如烈日一般，席卷着夏日里携着野草奔袭的风。落在封羽身上却是和煦的初春暖阳一般，连同风都是柔和的，像是柳枝送来的。我从未想过，火的图案看上去也能这般好看。少年腰间是一块刻着烈火图样的禁步，长长的赤色流苏垂下，封羽走路一向持世家之态，是以禁步摆动的幅度十分合宜，行动间如鸣佩环。
嗯，封羽这样的，若是被不知底细的赤龙部姑娘看上了，可怎么是好。
这样一来，丹赤不是更加娶不上媳妇了吗？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问题并不是丹赤娶不娶妻。
“朱赤族长，封羽怎么才能混进去啊？”我比较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小娘子不必杞人忧天，你是不是忘了当日我和你初见时说过甚么？赤龙部最擅伪装，想把他瞒天过海实在太容易了。”丹赤在一旁往嘴里扔着剥好的桔子，铺着赤色锦缎的食案上横七竖八躺着十余个桔子，丹赤一边剥一边扔。我感叹于丹赤吃金桔真的讲究，他吃大宛红都是连皮带籽吞的，如今吃桔子，竟是要把桔子的每一条脉络都清理干净才肯下口。
赤龙部的赤龙大多很好相处，尤其是奶奶辈的赤龙们。在短短一日里，我跟着赤龙部的龙族们学了如何使用小型火焰，我也并未隐瞒自己的青龙身份，但她们并不排外，反倒是怜惜我一龙独自在外生活了这许多年，有那善良心肠软的奶奶辈赤龙，还落下泪来。我只好安抚着她们，我过的不错的，有两个特别特别好的朋友一直陪着我，每天都过的很开心。奶奶们这才止住眼泪。有几条小赤龙跑过来找我和封羽玩儿，小赤龙们年岁尚小，修行不够，额上还有龙角，胳膊和腿上的龙鳞也不能隐去，原本有两只小赤龙见有生龙（人）来，慌慌张张地往母亲身后躲，丹赤对他们做了个鬼脸，小赤龙们就笑了。
丹赤在赤龙部都是规规矩矩穿着赤龙部的衣裳的，大约是怕穿了他自己平日里的衣裳，会被朱赤追着打。小赤龙们大多并不怕生，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就和我还有封羽打成一片。封羽教小赤龙们写字，丹赤一直在一旁捣乱，然后就被朱赤拎着耳朵揪出去了，朱赤一边揪，丹赤一边讨饶：“阿姐啊小娘子和小国师都在呢给个面子成不成啊阿姐阿姐阿姐——”换来的是朱赤的无情拒绝。
丹赤在这里龙缘很好，除了和几个爷爷辈的赤龙。小赤龙们都很喜欢丹赤，赤龙姑娘们也有几个喜欢丹赤的。丹赤生就一副好皮囊，性情不错，战力又高，在神农山很受赤龙姑娘们欢迎。我看见有位学会了新的火系术法的赤龙姑娘，兴冲冲地跑来找丹赤，说要让丹赤第一个看，结果等姑娘高兴地展示完，丹赤瞠目结舌道：“这么简单的术法你学了一个月？”而且丹赤的神情，是一脸正经，把姑娘气的直跺脚。还有位赤龙姑娘红着脸给丹赤送了束花，丹赤满脸带笑，随后就把花塞嘴里吃了。那姑娘愣在当场，不知道丹赤这是什么做法，等那姑娘反应过来，姑娘就哭着跑了。
我和封羽相视一笑，我说道：“封羽，会不会以后你、连璧还有无涯都成亲了，丹赤还没有娶妻？我看他这个样子，哪里有姑娘会喜欢他啊。”
“连璧和无涯我不知道，不过我应该一时半会儿的娶不了妻。”
“封羽你才16岁，你这么着急吗？不过这姑娘性子真好，要是谁对我这样，我一定追着他的尾巴跑，把他揍一顿才好出出气。”
彼时是黄昏时分，神农山的薄雾笼罩着赤龙部的神坛，为神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封羽倚在一道宫门前，薄雾笼在封羽的身上，少年的眉眼却依旧清晰无比：“尾巴？青鸾，你喜欢的是龙族吗？”
未及我回答，丹赤便摘了许多果子来，塞到我和封羽手上，让我们帮忙分给小赤龙们。
其实，如果我真的喜欢，不是龙族也可以。
在赤龙部待的这一天过的很是快乐，有被朱赤追着打的丹赤，有和我一起教小赤龙们写字的封羽，有慈爱的赤龙奶奶们，有美不胜收的神农山，至真至善至美的真情厚谊，这样的日子，若是就此过一生，也很好。
我想着，如果我生来不是只散龙，而是和朱赤丹赤一般的族龙，现在过的，大约就是这样的日子，三两好友，一众亲龙（人），可我生在白龙潭，被神曲养大，又遇见了封羽。如果是族龙，就遇不上神曲和封羽了。
晚间，丹赤烤了只羊，香喷喷的羊肉在丹赤做的树枝烤架上转来转去，我、封羽、丹赤、朱赤和朱赤的两个女儿，在一起边吃羊肉边听朱赤讲着龙族的故事。丹赤想是听了很多遍了，只顾着帮我们烤肉，对朱赤的故事充耳不闻。朱赤也不在意，只兀自讲着自己的。朱赤的两个孩子已经到了能安安静静自己好好吃饭的年岁了，便乖巧地伏在母亲的膝上吃着烤熟的羊腿肉，两个龙角生的俏皮，圆圆的大眼睛转个不停，吃地满嘴油。丹赤作为舅父，很是尽心尽责地给两个小侄女擦着嘴边的油渍，擦完这个擦那个。
“青鸾，若是你日后有机会去云梦四泽的青龙神殿，定要去看看后殿门口正中的昆仑白玉筑基，仔细瞧瞧，便会发现其中的两块，是后来才加进去的。是因着当年我们赤龙族的先祖旸赤女主在外征战时粮草短缺、补给断绝，士兵们眼看着就要饿死了，青澜女主挖了自己神殿后面的两大块汉白玉玉石地基，换来的救命的粮食。事后旸赤女主寻来了新的玉石，给青澜女主补上了那两大块缺口。”
“不过，你猜猜，那两块新的玉石，从何而来？是旸赤女主带了两条赤龙，趁着天黑爬上轩辕之丘，从渚黄大君的轩辕帝宫门口的地基里挖出来的。渚黄大君一梦醒来，发现自己的帝宫门前，少了两大块筑基！”
除了青龙神殿，朱赤还说起黄龙先祖渚黄大君随着盘古巨神四处征战、驱除鬼邪妖兽的故事，赤龙先祖旸（yang)赤女主创造了龙族的系统术法和符咒的故事，青龙先祖青澜女主编写龙族书籍、镇守东方、护一方平安的故事，白龙先祖女武神重白制造龙族的兵器、领着龙族赢得和妖族魔族一场又一场战役的故事，黑龙先祖黑翟大君开辟海域，领着龙族们在水下定居生活的故事。
这些故事我在《龙族史》上都读到过，却远远不及朱赤说的内容的十分之一。龙族的史书将他们塑造的犹如神祇偶像一般——自然，龙族是上古神族，在混沌时代道一句神祇也并不为过。
只是编写史书的龙们忘了，他们也曾是鲜活的龙，存活于这个世间的龙。《龙族史》里的五位先祖，三位女主，两位大君，都曾是他们身边亲近的龙的父亲、母亲、兄长、阿姐、阿弟、小妹、儿女。
虽未曾经历过那个时代，但听着朱赤娓娓道来的故事，好像能看见青澜女主坚定而温和的眼神，看见武神重白驰骋天下的英姿，看见渚黄大君四方征伐的破竹之势，看见旸赤女主手中繁复变幻的符咒灵诀，看见黑翟大君在北海水域修建的铁壁一般。
不仅看见这些，还能看见渚黄大君原是个女儿奴，要整天把小女儿带在身旁处理公务，心情不佳时只要一见到大妃带着小女儿来找他，渚黄大君登时就能笑逐颜开；旸赤女主和青澜女主曾是闺中密友，直到二龙分别统领一族，仍感情深厚，未曾红过一次脸，得了闲常常相约秉烛夜游、同榻而眠；黑翟大君出身卑微，年少时常被看不起，当上一族大君后也未曾对年少时欺负过他的龙如何如何了，依然能平常以待；女武神重白喜欢吃渚黄大君领地里一种名为博勾果的野果，这种果子因为长相肖似博勾玉，故而被称为博勾果，味道比蜂蜜还要甜，但这果子长得慢，是以重白女主都是守着时间去摘的，渚黄大君和青澜女主戏言道，重白女主都快把他那座山上的果子树薅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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