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领头羊？”
渠也默默念了几遍，想到什么又是一笑：“真是有趣，你说他们是羊，却把封郢看做狼崽子，那我呢？”
系统默默不语。
渠也不放过他，追问道：“我呢？不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又是什么？”
他被不停的追问，渠也不许他逃避，只好道：“您想是什么？”
渠也呵笑，调侃逗弄系统：“我不挑，不是小羊就行。”
“您怎么会是羊呢？”系统语调温和说，“不过，我还要再想一想。”
“行啊，”渠也点点头，“我等你，慢慢想，不着急。”
他推门走进竹园，刚迈了一步，停下脚步看向井边，就见封郢提着一木桶的水，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
可怜巴巴又跃跃欲试叫着他：“师兄……”
渠也摆摆手，没说话进了书房，刚在长榻坐下，一颗小脑袋探头探脑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见他看过来，往回缩了缩，下一刻再次鼓起勇气看着渠也：“师师兄，我把院子扫了，水桶灌满了，师兄还有什么需要我去做的吗？”
这小孩儿提着水桶时，小脸红都不红一下，现在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憋得通红一片，渠也觉得好笑。
“封郢。”
渠也合上拿在手里的书，淡淡叫他：“明知我不会教你，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十岁左右的小孩儿扶着门框，听见他的问话有些愣，“就算是师兄不教我，我也会来帮师兄做事，而且师兄院子里的差事是最轻松的，最、最重要的是……”
渠也挑起眉，靠着椅背抬了抬下巴。
“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次不来争取，我永远都只能是被人欺负的外门弟子，永远都无法逃开……”
“行了，”渠也开口打断封郢的话，小孩儿老实闭上嘴巴，怯怯地一眨不眨盯着他，渠也想了想，问，“你想成为内门弟子？”
“啊？”
封郢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一时间有点懵，反应过来摆摆手：“不、不是，我只想成为师兄的徒弟！”
“我可以求常山道君向别的师叔们引荐。”
“不，”封郢咬着牙坚持，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不麻烦师兄，我只认师兄，我还会再来的。”
他说完，转身离开时脚步缓慢，再一次被渠也拒绝，但他还记得擦石桌，抬脚往院子里走去。
“不可以称我为师尊。”
一道清冷的声音将他定住，封郢猛地转身，渠师兄已经端起书挡住了脸，看不清神情只听见他继续道：“看你悟性如何。”
“多、多谢师兄！”封郢扬起笑，跪在地上又给渠也磕了三个响，他激动地往外走，还差点被自己绊倒。
“哎。”
小孩儿正在外面殷勤地擦石桌，渠也叹气：“真是打脸，前几天还说不想收徒弟……”
系统没有笑他，语气认真：“封郢的根骨不错，或许能和贺轻询比上一比。当然，还是恭喜您，收了个合心意的徒弟。”
“谢了。我终究会离开这里，”渠也看了眼围着石桌转个不停的小孩儿，“我曾说过‘还是要自己争气才行’，既然封郢找上门来，我不介意在离开之前便帮他一把。”
“您过谦了。”
自那天起，封郢每天主动将竹园的差事揽了过去，跟做贼一般进到渠也的书房学习……识字。
“你这一手字……啧啧，”他呈上几张大字，渠也看了一眼便不住地摇头，“封郢，这字得多练练，你今年多大了？上过几年学？”
封郢小声道：“快十岁了，只跟着叔叔学过《三字经》。”
渠也摇摇头，怜爱地捏着小孩的笔，在“以观其徼”的徼字上圈了一笔：“你瞧，这里呢，下面是个‘方’，而不是一团乱麻。”
封郢盯着“徼”字点点头。
“算了，”渠也看一会儿只觉得头疼，他扔了笔，起身走到书架上挑出一本《千字文》，递给封郢，“这几天就先把里面的字认清楚，不认识的圈起来，得了空过来问我。”
他慢慢讲给封郢听：“人怎么可以不识字呢？你不仅要识字，还要学习算术。”
封郢抱着《千字文》，愣愣抬头看着貌美心善的渠师兄：“算术？可是为什么要学习算术？”
渠也摸了摸小孩儿的头，将垂下的额发一拨：“等以后没钱了，你就知道学算术的好处了。所以现在，学吗？”
“……学！”
师兄说的不管是否听得懂，都是对的！
天色渐晚，竹林里只设了几盏小灯，封郢将《千字文》藏进食盒，怀揣着渠也扔给他的笔，快步回了碣石园。
此时夜晚的碣石园很是热闹，几个管事师兄身边聚了些小萝卜头，正眼巴巴听着师兄们夸夸其谈，讲着宗门里的传言八卦。
封郢绕了走廊躲过去，洗漱之后坐在床榻上开始读《千字文》。
“封郢？”同乡的文英凑过来，对着书一脸的好奇，“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
封郢还记得渠也的话，心思一转：“是我这几日一直在渠师兄院子里做事，渠师兄赏给我的。”
“哦，”文英悻悻缩回去，他瞧着满页的字就头疼，“看来渠师兄人是不错。我听闻他曾来碣石园，想领人回去扫院子，结果被个小孩儿冲撞，生气了。诶封郢，渠师兄没有说将你留下吗？”
“渠师兄的院子小，”封郢盯着字，“而且师兄喜欢清静……”
“哎呀我什么时候能有你这般好的运气，能够被师兄记下，以后你也不会再挨打了。”
封郢一愣，文英已经脱掉外衣，掀开了被子，他指了指外面笑哈哈的众人，提醒封郢：“你小心点，别被师兄们看见。”
“嗯，”封郢眼神暗了下去，在昏黄的灯下过于深邃，他轻声道，”我会的。”
趁着管事师兄不在封郢圈了字，白天时趁着间隙苦看，仅仅用了三天就将《千字文》记下。
“呵，”渠也看着站在面前的封郢，饶有兴趣笑了声，“这么厉害，都会背会写了？”
封郢点头，有些羞涩地红了脸：“我记东西很快……师兄尽管提我！”
“算了，”渠也摆摆手，示意他走到自己跟前，“来，让我看看。”
他伸手够到封郢细细的手腕，三指并起找到了他的灵脉，封郢只觉一股温和淳厚的灵力游走在自己的身体四肢，暖洋洋的，十分舒适，那股灵力在他胸前盘旋几下，随即融入了自己的小腹处。
封郢一惊，睁大眼看向渠也，渠也收回手：“灵力杂乱，多处滞涩，灵脉、灵田倒都是十分出色的宽厚……封郢，你之前都是怎么修行的？”
小孩儿略有些紧张：“我是看书学的，没有人教我。”
渠也听了有些惊讶，他对系统道：“你的眼光不错，这还是个小天才呢。”
系统谦虚：“我不过是占了便宜。”
渠也以为他是在说自己是系统的身份，笑了笑没有继续说。
封郢想到这是渠师兄，稍稍放松：“我们村两个月前被魔物袭击，村子毁于一旦，我那时可以感知到灵力，被来赈济的宗门师兄看见，于是我就来了玄英宗，但是只过了入门大选。”
“你能够活下来就是万幸了。”渠也指了指桌上的几本书，“以前的书忘掉，你有所基础，但根基不稳，这几日先梳理好紊乱的灵力，顺便锻炼下筋骨吧。”
封郢乖顺点头应下，又问：“师兄修的是什么道？我、我想和师兄修一样的。”
“……”
渠也赶他走：“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了？”
封郢抱起书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停下：“师兄，平时师兄不在竹园的话，我可以进来吗？”
渠也想了想，也没什么重要的，只叮嘱他不许进自己的房间，便见小孩儿差点儿再次自己被自己绊倒。
“……算了，也不是很笨。”
“封郢的运道不错，”系统方才算卦，“只是再往后看，一团迷雾，窥视不得。”
渠也闻言，动动嘴唇想要说话，系统不紧不慢将他噎回去：“您的就更是看不清了，自从那日开始。”
那日。
两人心知肚明，不知从那儿来的异世孤魂，附生到了本该死去的‘渠也’身上，从此命格翻转，天机不可泄露。
“过两日，玄英宗也该拟好了章程，”见问不出什么，渠也换了个话题，“宗门内的选拔最晚也该在半月之内，到那时，封郢也该准备筑基了……”
“您打算，让封郢一试？”
“有这么个意思，但以他现在的境界，上去也是送死，看看那时他能不能让我改变主意。”
封郢有着得天独厚的灵脉灵田，修炼起来速度也让渠也震惊，一度和系统吐槽是不是海绵成了精，怎么像吃书一般学一本就可以换下一本。
系统但笑不语，您还不是一样的海绵成精？
最近令整个玄英宗上下最为震惊的事出现了！
常山道君门下、顽劣不堪的渠也，竟然不是个道法废材，他他他怎么什么都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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