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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慰藉


虽然艰难,虽然无力,但江寒还是不甘心,冒着被揍的危险,鼓足勇气说出心里话:“你知道我心中的女人是谁,想娶的女人是谁。如果继续把安宁和我强扭在一起,对我来说是灾难,对安宁来说也是折磨,你真的忍心这样做吗?”江寒脸上是浓浓的愁苦情绪。

        梁剑当然记得江寒说过:“我愿意娶梁剑为妻,我喜欢她很久了”。但她只能无视江寒的深情,沉住气,用冷冷的眼神盯着江寒,用冷冷的腔调说:“你也知道我心中的人是谁,我忘不了他。安严不在了,但我还在,他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他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我绝不允许她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倘若你敢背弃安宁,伤安宁的心,我不介意失去一个兄弟,不介意再多一个仇人。至于感情,安宁这样贤惠的女人,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心。”

        听了梁剑的威逼利诱,江寒脸上的愁苦情绪更浓,眉头皱得更深。梁剑不想再多看一眼,扭头走了。她很忙,忙于军营事务,忙于去安王府照看孩儿,忙于封后大典的筹备,没空理会江寒心中的不平。

        皇后住的宫殿按照安宁的意愿更名为凤仪宫,宫内的陈设重新布置,力求尽善尽美,精美程度甚至超出安宁的想象。

        典礼如期举行。除了天有些阴沉,江寒的脸色有些阴沉,一切都很完美。在安宁眼中,天却是晴朗的,是难得的好天气。江寒的表情虽然冷漠,但安宁也懂:身为皇帝嘛,自然是不苟言笑、冷面如霜,就像哥哥安严一样,总是伪装成冰山一般,但哥哥心中的暖,安宁最清楚。江寒也会如此,心是暖的。

        安宁与江寒并肩站立,接受朝拜,在江寒的陪伴下,缓缓走向凤仪宫。望着列队两旁的豪华迎接队伍,望着富丽堂皇的宫殿,安宁激动得眼中含泪。

        终于典礼结束,江寒终于完成任务,留下一句:“我去处理政务。”便匆匆告辞,来到勤政殿,坐到书案旁,长嘘一口气。

        偌大的后宫,只有安宁一个主子,安宁很寂寞,想找人拌拌嘴都不行,没有人敢与皇后拌嘴。想找人争风吃醋也不行,除了凤仪宫,各个宫殿都是空的,安宁找不到对手。她只得一次一次借口出宫去看望母亲,寻些温暖和热闹。

        江寒懂安宁的寂寞,吩咐宫门的侍卫见到皇后出宫,不必拦阻。江寒甚至希冀,也许安宁出宫后会遇到意中人,会愿意放弃他这样一个残缺的男人。他盼望能找到冠冕堂皇的理由堵梁剑的嘴,堵天下人的嘴,能堂而皇之地解脱与安宁的姻缘。

        但江寒很失望,负责护卫皇后的侍卫向他复命,全是老生常谈,并无新意:

        “皇后在安王府坐了一会儿,便回宫了。”

        “皇后在街上转了转,便回宫了。”

        “皇后和沈珠儿逛了两个制衣店,便回宫了。”

        终于有一天,侍卫表情严肃、言辞谨慎,声音也比往常低沉许多:“傍晚时分,皇后去过元帅府,见了梁元帅。”

        “下去吧。”江寒毫无感触,一如平常吩咐侍卫。

        但侍卫欲言又止,面有难色,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江寒看在眼中,问:“何事?说,恕你无罪。”

        侍卫壮起胆子禀报:“梁元帅见到皇后娘娘,十分激动,甚至流泪了。皇后用自己的手帕帮梁元帅擦泪水,擦着擦着,扔下手帕,搂住梁元帅,也哭起来……”侍卫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在他心里,皇后不避嫌疑,与前夫梁剑私会,两人相拥而泣,这几句话就足够触怒龙颜。他小心地观望皇帝江寒的脸。

        江寒并没有怒容,而是一副担忧和不解的模样:“梁元帅哭了?为什么?”

        难道皇上没有听出重点,为什么不问责皇后私会前夫这件事,为什么不问皇后在哭什么?侍卫心中诧异,把话说得更明白:“当时我站在院门口,并未听清他们说什么?我猜测是梁元帅还未对皇后忘情,一时间过于激动。”

        “我知道了,下去吧。”江寒吩咐道。

        侍卫退出勤政殿,江寒立刻换上便装,出皇宫,来到元帅府。有侍女把江寒领进后花园。园中只有梁剑梁元帅一人坐在石桌旁独饮。

        “你怎么来了?”梁剑抬一下眼皮,又把目光投向杯中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江寒赶忙开动脑筋,临时编出一个理由:“我是来问问,对于收复幽州十六郡,你有什么谋划。”

        “我们该谋划的不仅是十六郡,我们该谋划的是灭掉魏国,只有彻底消灭敌人,才能彻底止住战争,永世太平。哎!我该早些听从父亲的教导,是我太天真……”梁剑痛心疾首,心中的疼痛让她无法继续说下去。自酿的苦果,太过苦涩,整个人生都暗无天日。

        江寒从未有此雄心大志,听了梁剑的话,不由惊诧,眼睛都瞪大起来。只是瞬间,他便提醒自己:绝不能让梁剑看扁,绝不能让梁剑觉得我江寒小家子气,我才是豪气冲天的大英雄,才是天下的霸主。

        他调整好情绪,管理好表情,微微带着笑意,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问:“灭掉魏国,我正有此意。只是你真的舍得苏逸死?”

        “苏逸?是他害死先皇,是他派兵侵占蜀国的疆土,他该死。”梁剑把杯中酒灌到嘴里,还嫌不够,端起酒坛,大口大口喝起来。

        江寒怕梁剑醉酒伤身体,赶忙抢过酒坛,说道:“给我留点。”说完,他满上一碗酒,一口饮下。

        梁剑劝:“这酒性子烈,江老弟,不是我小看你,一碗就够你晕头转向了,趁着脑子还清醒,快回宫吧。”

        江寒不听劝,又满上一碗,灌进嘴里,满不在乎地说:“你是舍不得用美酒招待我,才找这么蠢的借口。”

        梁剑抢过酒坛,说道:“我是舍不得,快走,别浪费了我的美酒。”

        江寒还是站着不动。梁剑问:“你是等我把你踹出大门吗?”

        “不是,不是,我自己走,不必送。”江寒只得转身,往门口走去。

        出了园子,江寒隐藏起身形,探头往里张望,只见梁剑紧锁眉心,还在一杯一杯喝着,仿佛喝的不是美酒,而是苦药。

        是苦药。对梁剑来说是苦药。她正把期望都寄托在杯中的苦药里,一边斟酒,一边自言自语:“皇上,我向来酒量好,千杯买醉都不行,今夜我用最烈的酒,用千杯万杯买醉,只求您的魂魄归来,只求您来看我一眼,皇上,我想您,好想您……”

        梁剑擦掉眼角的泪滴,端起酒杯,一口饮下。

        江寒越看越心疼:原来梁剑在禁军大营的冷静漠然都是装的,原来梁剑在独自舔伤。

        江寒忍不住再次走进院子,一边说:“咦,奇怪,我怎么又转回来了?梁元帅,看来我真的不胜酒力,已经晕头转向了。”他用手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用肢体动作配合刚才说过的话,这样更有说服力。

        “喝杯茶吧,解解酒气。”梁剑端起桌上的茶壶,给江寒倒了一杯。

        江寒坐到石桌旁,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凝望梁剑泛红的眼睛,问:“哭过?在想什么?”

        “没哭,我好得很。是你喝醉了,眼花。”梁剑嘴上很倔强,只是没过一会儿,心中的委屈和悲伤就再也藏不住,泪眼婆娑地问:“江老弟,这世上真的有魂魄吗?”

        “有,一定有。”江寒想起自己曾经亲口给过梁剑解释。

        梁剑苦涩一笑:“我也相信是有的,因为安严的魂魄曾经来过,可是为什么只来看望我一次,就再也不见踪影?他该知道我有多想他。”

        梁剑又灌下一杯酒,用酒的苦涩冲淡心中的痛。随后站起身,说道:“江老弟,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宫。”

        江寒跟在梁剑身后,缓慢地移动脚步,不时指指府中的花草,驻足问道:

        “梁元帅,这是什么花?可否做药?”

        “梁元帅,这又是什么花?好香啊。”

        “梁元帅,这里的牡丹真漂亮,我采几朵带回去。”

        “……”

        江寒一路磨蹭,终于等到梁剑投入他怀中,终于等到梁剑说:“皇上,我知道您会来看我,我知道您舍不得我孤孤单单地活着。这一次回来就别走了,求您了。”

        江寒与梁剑独处的时候,梁剑对他的称呼从来就是“江老弟,江寒”,从未唤过他“皇上”,此时梁剑口中念的皇上是安严,眼中见的也是安严。江寒很清楚:是梦幻花粉起效了。

        他趁梁剑泪水模糊视线之际,往酒杯中撒过药粉。用这种方式慰藉梁剑的孤单与悲伤,用这种方式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是对是错?江寒不想分辨,倘若是错的,他愿意一直错下去,就以安严的魂魄这个身份陪在梁剑身边,慰藉梁剑一生。

        梁剑紧紧牵住江寒的手,生怕一松手眼中的安严会幻化成青雾,飘散如烟。

        梁剑把江寒拽进寝室,还是担忧安严会消失,像噩梦中那般消失,她小心仔细地关好门,插上门栓,关好窗。这才松开江寒的手,照着镜子,把头上的男子发髻梳成端庄的淑女发髻,把脸上被泪水冲花的墨色擦干净。在安严面前,她当然要以最完美的女人形象出现。

        袍服也需要换成女子衣裙吗?仿佛不需要,梁剑刚刚脱掉身上的男子长袍,卸去护甲,露出优美的曲线,就被眼中的安严拦腰抱住,就被抱到床上,随后雨点般的吻便落在身上。

        梁剑凭着仅存的一点理智,推开覆盖在身上的人,从枕下掏出一根红绳,红绳的一端系在自己的手腕上,打成死结,另一端系在江寒的手腕上,打成死结。

        江寒诧异:“这是什么?”

        梁剑娇羞一笑:“系魂索,我从白云道人那里求来的,从此之后,我们的魂魄永远在一起,天崩地裂,也绝不会再分开。”

        啊?江寒心觉不妥,但理智很快散去,浑身每一滴血液都被澎湃的激情怂恿着、推动着,只得向前冲,攀上一座又一座巅峰。

        即使激情消退,江寒还在回味,不敢相信自己刚才成过神又入了魔。但他不是神,不是魔,更不是梁剑心中的爱人,而是梁剑心中的江老弟,是那个傻小子江寒,倘若被梁剑发觉真相,后果不堪设想。江寒心中满满的求生欲,他想活,必须赶快离开。

        他开始解手腕上的系魂索,却怎么也解不开,用手去拽,也拽不断。这到底是什么绳子,如此结实,凭一位武功高手的蛮力都扯不断。白云道人,真坑人。

        江寒不得不环顾四周,寻找趁手的工具,房间门口处立着一把剑。他轻手轻脚地抱起梁剑,往门口踱步。

        梁剑以往睡得深沉,很难醒来。但自从安严离去,梁剑再也没有睡得香甜酣畅过,在连绵不断的噩梦中,一有风吹草动,她便会醒。

        她睁开眼,看到安严抱着她来到门口,正抽出剑,像是准备割断绳索。

        “皇上,您是要离开我吗?”梁剑委屈地问。

        江寒赶忙摇头:“当然不是。”

        “那您在干什么?”梁剑问。

        “我睡不着,来鉴赏一下这柄宝剑。”江寒把目光聚焦在剑刃上,做作地点头称赞。

        一个娇俏的笑容遮挡住视线,一张红润的嘴贴到耳畔,软软糯糯的声音撩人心魂:“您睡不着,我陪您,您鉴赏我吧。”梁剑挽着江寒的胳膊,把江寒带回到床上。

        安宁入主凤仪宫后,每天夜晚,她都要去勤政殿偷偷看一眼江寒,看看批阅奏折的江寒,或是独自睡在床上的江寒。江寒安然无恙,她才能放心回宫睡觉。

        今夜很反常,江寒不在勤政殿,不在皇宫。安宁等到深夜,越等越不安,也许梁剑知道江寒的去向,也许江寒就在梁剑的府上。安宁隐隐担心,匆匆往元帅府赶去。

        来到府门口,侍卫按照元帅的吩咐,对安宁长公主直接放行。安宁径直来到梁剑的寝室外,在夜色深沉的寂静之中,从屋里传来安宁最为熟悉的声音。

        是梁剑的声音:“皇上,别离开我,您要永生永世陪着我。”

        是江寒的声音:“你是我唯一爱的女人,我们当然要永生永世在一起。”

        还有床吱呀吱呀晃动的声音,还有喘息声。

        为什么?为什么最为熟悉的声音此刻如此陌生?为什么天旋地转?安宁捂着胸口,心中的疼痛让她直不起腰。她鞠着身子,伫立良久,还是不敢闯进门去,不敢面对面质问背叛姐妹情分的梁剑,质问背叛夫妻情分的江寒。

        夜已深,周围是逼仄的寒意,安宁感觉好冷,冷得浑身发抖。她转身离去,去寻一个温暖的家。出了元帅府,该去哪里?没有哥哥在的皇宫冰冷无情,安宁再也不想踏入一步。去看看哥哥吧,哥哥的墓园才是温暖的。

        安宁跨上马,急甩马鞭,往墓园赶去,她想去告状,向哥哥的在天之灵斥责梁剑的所作所为。出了城,奔波在山路上,眼前一黑,便从马上摔下去,翻滚着跌下山坡,不省人事。

        身后暗中跟随的侍卫把安宁带回皇宫,太医也慌了神:“皇后伤情危重,快去通知皇上。”

        而此时,江寒几番挣扎,还是没有逃脱系魂索的捆绑,困意渐浓,不知不觉间竟安然地睡着了。

        突然寝室外有人大声疾呼:“启禀皇上,皇后从马上跌落,身受重伤。”这一声呼喊惊醒了睡梦中的梁剑和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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